与此同时,与李宗仁、白崇禧并称“广西三杰”的桂系首领黄绍兹亲率两个师平叛,并指挥钱大钧部大举反攻三河坝和潮州。
潮州很快陷敌,三河坝的起义部队立即陷入孤立无援、前后失据的境地,朱德指挥第九军及林彪所在的第二十五师与敌军激战数日,伤亡惨重,被迫撤退,这时林彪所任连长的二十五师七十三团一营被令阻击断后。
阻击阵地前面是钱大钧师4个团的兵力,众寡悬殊,阵地前全是黑压压的政府军,嗷嗷叫着往上冲。敌我双方都是熟人,中下级军官多是黄埔同学,许多还曾是一个宿舍的朋友,在惨烈的肉搏时,竟还彼此喊着对方的姓名叫骂。
这种同学之间的厮打拼命其实就是国共两党军事较量的缩影,从黄浦军校建立那天始,就是为双方培养的战争人才,不过国字号的大股东分的多,参股的共产党分的少点。
所幸人才这产品,不是由数量决定盈亏的,一个四期的林彪,不知要抵上多少师兄,以至于蒋校长日后吃了这位学生的大亏以后,愤怒的对身边的其他学生咆哮:“林彪是四期的,而你们是一期的!一期的!”
据说此时的一营七连连长林彪曾欲独自率部撤退,这是当时任林彪顶头上司的营长陈赓多年之后突然回忆起来的。
据说当时的七连已经伤亡达三分之二,被迫边打边撤,陈赓厉声命令林彪:“没有总部的命令不许撤退,你给我往上冲,去堵上阵地缺口。”
林彪不肯轻易放弃自己节节阻击的建议:“陈营长,我们的人太少!”
“你再说我枪毙你!”
按战场纪律,对于不服从命令的下属,上级有权就地正法,林彪这才横下心,操起枪,还是吼了一声,“冲啊!”又率七连投入了战斗,不过据陈赓大将回忆,此阻击战打了一天,也没有再接到上级的任何命令,最后还是自行撤退了。
看来死顶与边打边走也说不清谁对谁错,甚至这林彪临阵退缩的回忆也大有水分,毕竟战后林连长还是林连长,没有影响今后的任何升迁,依陈赓的性格,是不会为部下保密护犊的――此回忆出自林彪倒霉之后的揭发材料。
另一位大将的揭发材料还记载了之后林彪差点当逃兵:8月下旬,由广州退往福建的主力部队又在汤坑恶战,再次战败,朱德所部加上从潮汕撤退下来的官兵共仅剩了二千五百多人,由福建向湘赣边界退却。
部队路过大庾县(后改为大余县)时许多官兵来找已成为全军二把手的陈毅,表示要离开部队,另寻出路,还劝陈毅也和他们一起离队,这里面包括林彪和一些黄埔军校毕业的中、下级军官。
据说当时陈毅表示“我不走。现在我拿着枪,可以杀土豪劣绅。我一离开队伍,土豪劣绅就要杀我。你们要走你们走,把枪留下,我们继续干革命。队伍能存在,我们也能存在。拖枪逃跑最可耻。”
还是后来揭发:林彪曾私自逃而复返,是因为周围民团太多,怕死又回到了部队,部队没有追究林彪的逃兵大罪,林彪还是干他的七连连长,此事一直被上级同志们隐瞒了四十二年才曝光示众。
这事与十几天之前发生的林彪丢失军饷事件稍有矛盾:起义军进入赣南山区后,林彪奉命率七连在崎岖的山路打前站,沿途屡遭效忠国民党的民团袭扰,部队粮饷毫无补充,处境恶劣危险。
还是屋漏偏遇连阴雨,林彪的军需官携款逃跑了,而这位七连军需官又恰是林彪的表弟,这下林彪说不清了,七十三团团长黄浩声闻讯大怒,要枪决军需官的表哥林连长,幸亏被随后赶来的朱德和陈毅给制止了,救了林彪一命。
宽厚的朱德军长教育林连长:“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丢了军饷,就是丢了部队的粮草,弄得不好,士兵们是要造反的。你今后一定要吸取教训,重要文件、军饷细软一定要亲自,不要随便交给别人。记住了没有?”
据说林彪感激得涕泪交加。并发誓今后若是碰上表弟,一定亲手宰了他。
岂知数日之后,林连长竟然忘恩负义,准备逃离朱德部队,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尤其是自行归队后没获任何处分,连档案中也没记上一笔,是当时及以后的军纪也过于松弛了?
揭发此事的粟裕大将批林批孔时愤然指责:林彪就是一个“想跑而没有跑成的逃兵”。
不管怎样,这个“想跑而没有跑成的逃兵”的连长职务却稳如泰山,朱德起义军的残部也保留了下来,没有全军覆没。
1927年11月,朱德将部队带到了国民党第16军,其军长范石生与朱德是同学关系,范石生挺够味,允许老同学打出了自己部队的旗号,并且给予军需补充,这使起义部队赢得了一段宝贵的休整喘息时间。
这时的朱德获悉了毛泽东的秋收起义部队已到达井冈山,即派毛泽东的弟弟毛泽覃前往联络,毛泽东也回派何长工来给朱德介绍了井冈山的情况,朱德当即决定,在湖南举行年关起义后,转部赣南,汇同毛泽东率领的部队共图发展。
就像山路起伏,南昌起义残部从此开始由最低谷爬坡,部队的运气看来开始回转。但林彪的运气来得更早,不久便被提升为营长,是朱德在部队复苏时发现了这位战争天才――再不久几年便被国军的蒋总司令称为“战争魔鬼”。
(请看下篇:三、战湘南初显身手)
四、雏鹰出世即冲天
朱、陈起义军重占耒阳,林彪七连以一连少数兵力加上千余梭镖农军配合即能即能攻克重围子新市街,这使部队的主要领导有些头脑晕乎起来,认为这桂系国军不过如此,且已经丧胆溃败,应该分散部队去下乡发动群众了。
朱德、陈毅、王尔琢等人部队首脑全到小水铺一带发动群众打土豪分田地去了,耒阳城内几乎空城,唯有驻扎在小水铺与耒阳之间敖山庙的林彪二营没有分散,小营长新上任,总得抓紧时间熟悉一下部队,也需要让部队官兵了解一下新上任的首长吧。
但是,朱德、陈毅、王尔琢都疏忽了一点:李宗仁的桂军不同于其它杂牌军阀的乌合之众,战力不下正宗黄浦系列的中央国军,耒阳遭袭,李宜煊虽然一时被打蒙,仓皇让出了耒阳,但实际战损并不算大,编制完整,稳下神来首先想的就是收复耒阳。
1928年3月16日,李宜煊命令副师长李力率领两个团从衡南方向重新突袭耒阳,留守的少量起义军猝不及防,被迫弃城退走。
桂军副师长李力也不是个易对付的角色,占领耒阳县城之后,立即自率一团人马留守县城,派出由陈壁虎为团长的另一个团向小水铺方向奔袭而来,此时,唯有林彪所率的三个连屏障在敖山庙。
闻此讯,军部给林彪的命令是:就地阻击,尽量迟滞敌军,为主力集结争取时间。
军情如火,重任如山,但是,林彪手下三个连合计只不过二百七十余人,而敌人是两个团三千余人,总兵力相差十倍有余,就是阻击前来奔袭的一半敌军也几乎不可能。营部紧急会议制定作战计划时,多数人都觉得应该选好阻击阵地,固守待援,等待主力集结。
惟独新任的娃娃营长林彪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提出要全歼来敌,莫不是疯了?
营部参谋们本来就是那“跟着娃娃有奶吃”怪话的发明人,闻此言莫不大眼瞪小眼,只是限于职务,才没有当场反唇相讥。不过,此刻都的目光都投向了刚过二十岁生日的小营长身上。
林彪似乎胸有成竹:“我们不是还有农军吗?”
火速找来耒阳县委,一声令下,耒阳县委书记李天佑紧急集结了一千多赤卫队员及两千名农民自卫军赶到了敖山庙。
敖山庙,林彪观察地形后,将指挥所设在了敖山庙内,命令三个连分作两路,堵住两头,一路埋伏在敖山河的桥头,一路埋伏在敖山圩,耒阳农军则埋伏在道路两旁的油茶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