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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评唐德宗的削藩之战(五十六)

然而随着长安的光复,韩滉在此期间大举扩充战备的行为就不得不受到人们的广泛质疑了,当然你如果愿意从好的方面来理解自然可以把韩滉的这种行为解释为是为了应对来自叛军方面的威胁,可如果从坏的方面理解那可就坏事了,因为韩滉如此明目张胆扩充战备、修筑城池这简直就是要拥兵割据的前奏了。而事实上,当时有相当一部分人更愿意从坏的一方面理解,因此有关于韩滉要造反的传言传得满世界都是,而偏偏德宗又是一个疑心很重的人,尤其这些年经历这么多藩镇的叛乱之后,德宗的猜忌心无疑就更重了。因此德宗在听到这个传言后也是坐立不安,也难怪德宗如此紧张,要知道韩滉所在的江东可一向是帝国的大粮仓,是朝廷的经济命脉,那可绝不容有失啊,否则要是连这个地方都出了问题的话,那大唐可就真的要完了。

因此德宗专门就这个问题前去咨询了李泌的意见,而李泌为了打消德宗的疑虑,也是颇下了一番苦功的,而且这件事实在是太关系重大了,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当的话,逼反一个韩滉事小,要是引发连锁效应,引起临近诸道人人自危,甚至导致整个江淮漕运断绝,那可就事大了,所以李泌绝不敢掉以轻心。

于是李泌赶紧就劝德宗,总而言之,谣言,这一切都是谣言,韩滉一向是忠贞清廉,即使是在陛下落难的时候,来自江东的贡赋也始终没有断绝,他之所以大力修筑石头城,那完全是因为他看见中原板荡,说不定陛下会有江东之行,所以在为迎接陛下提前做准备,所以像他这样忠诚的人怎么可能会造反呢,一定是因为韩滉平日里不攀附权贵,所以得罪了太多人,因此才会在这种时候遭受很多人的非议。

然而德宗在听了李泌的这番话后,却将信将疑地说道,你说如果是个别人说韩滉坏话的话我还真不会相信,问题是现在外面有关于韩滉要谋反的传言传得到处都是,光我手里头举报他的奏章就有一大堆,你难道没有听说吗?

李泌对此回答道,我当然听说了,所以正因为有这些谣言的存在,导致韩滉在朝中的儿子韩皋到现在还不敢回江东看望他的父母。

然而没想到的是韩滉话音刚落,德宗立马就接过了这话茬说,对,连他的儿子都吓成这样,你还敢替韩滉作担保?面对德宗的质问,李泌从容不迫地回答道,韩滉的想法我最清楚,我愿意上疏替他申辩,请陛下将我的奏疏发往中书省,然后再向朝中的文武百官公布,让大家了解事情的真相,抵制这些谣言。

听到李泌愿意为韩滉作保,德宗立马表示反对,说没有这个必要,我现在正打算重用你,可不想让你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卷入到和韩滉有关的问题上,受此牵连。说完,德宗在李泌还没来得及作出解释前,就示意让李泌退下了。

然而李泌却并没有因此而放弃,他在退下后当天就上了一道奏章给德宗,表示愿意用他全家的性命为韩滉作担保,可以说李泌这回为了替韩滉作辩护把他的全部身家性命都豁出去了,那么对此德宗又会给予李泌怎样的答复呢?

漫评唐德宗的削藩之战(五十七)

德宗在受到李泌的奏疏后也很无奈,于是便召见了李泌,对他说,没想到你真的上疏替韩滉作保,因此我为了保护你,已经把你的奏章留在宫中了,我也知道你与韩滉交情不浅,可也没必要为了他而豁出身家性命吧。

应该说德宗的这一番话表面上是在爱护李泌,但言语里已经有点流露出对李泌的不满了,因为你是不是因为和韩滉有交情,所以在徇私?否则你至于这么力保他,替他说好话。

而李泌也明白了德宗的这个意思,于是他对德宗说,我之所以上疏为韩滉辩解,为的是国家与朝廷,岂敢因为与韩滉之间的交情而徇私?德宗一听,说你既然说你是为了朝廷,那么请问是怎么个为法?

李泌对此回答道,如今天下大旱,蝗虫成灾,在关中一斗米已经卖到了一千钱,仓库里的粮食都快没了,只有江东比较富饶,是朝廷的命脉所在,所以我希望陛下尽快公布我为韩滉作保的奏章,以解朝中百官之惑,同时让韩滉的儿子回家去看望他的父母,以消除韩滉的疑心,这样韩滉一定会非常感激陛下,从此一心一意为陛下效力,然后让韩滉尽快把江东的粮食发到京师,这难道不是为了朝廷好吗?

德宗一听,这才恍然大悟,随后他立刻向百官公布了韩滉的奏章,告诉大家不要再听信外面的谣言,并召见韩滉的儿子韩皋,让他回家探望他的父母,还跟他说,最近你父亲受到了很多人的诽谤,好在我已经查明了情况,不会再听信外面的谣言了,现在关中非常缺粮,所以请你回去告诉你的父亲,让他赶快把粮食运到关中,越快越好。

而韩皋在回到江东后,将德宗的话转告给了韩滉,一切正如李泌所料,韩滉听了之后非常感动,本来他还被外面有关于他要谋反的谣言折腾的够呛,没想到皇上却还是如此信任他,这让韩滉喜出望外,于是韩滉立马赶到了码头,命人将一百万斛稻米装船运往关中。并且还告诉儿子,我只允许你在家待五天,时间一到,立马就给我出发,不容有误。

五天之后,韩皋在动身回朝前向母亲辞行,由此耽误了不少工夫,引得韩滉大怒,把他叫出来打了一顿,然后亲自把他带到船上,让他即刻出发回到长安,不许再逗留了。

而邻近的淮南节度使陈少游在听说了韩滉向朝廷进献了一百万斛米后,也赶紧向朝廷进献了二十万斛,这让德宗喜出望外,对李泌说,没想到韩滉还能感化陈少游,让他也进献了米。李泌对此笑着说,岂止是陈少游,以后江淮诸道必会争相进贡。

到了这一年年底,陈少游得知了宋毫节度使刘洽在攻克了李希烈占据的汴州后获取了当初他与李希烈勾结的确凿证据,因此不久之后陈少游便在忧惧中一病而亡。陈少游死后,淮南大将王韶想要趁机拥兵自立。然而韩滉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立马就派人去警告他,如果你敢作乱的话,我马上就率军渡江把你灭了。由于有韩滉的警告,所以最终王韶并没有敢轻举妄动,只好老老实实地等朝廷派新的节度使来接管淮南。

而德宗在得知此事后,也兴奋地对李泌说,没想到韩滉不但能安定江东,还能安定淮南,真乃国之栋梁,看来爱卿你当初跟朕说的话果然没有错。随后德宗加封韩滉为同平章事、江淮转运使。

就这样,韩滉从原先德宗眼里的潜在叛乱分子,一跃成为德宗信任的股肱之臣,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李泌的努力。然而尽管德宗身边有李泌这样的心腹谋臣在,德宗在回到长安后依然感到自己似乎缺少了什么,这种情况下,德宗是愈发思念那个已离开他许久的“亲密战友”卢杞了…

漫评唐德宗的削藩之战(五十八)

公元785年正月初一,德宗宣布大赦天下,同时将年号改为“贞元”,这也意味着此前的“兴元”年号仅仅使用了一年即宣告废弃。德宗在大赦天下后就忙不迭地把卢杞从新州(今广东新兴县)司马的任上调往吉州(今江西吉安市)担任长史。很显然,这绝不只是一个简单的人事调动,而是要重新起用卢杞的前奏。对此卢杞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信号,这令他大为得意,逢人就说,我就知道当今皇上是不会忘了我的,你们看着吧,我很快就要回到朝中了。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对于德宗来说,纵观整个朝野,还真找不出第二个比卢杞还要贴心的大臣了。虽然在此之前因为迫于舆论的压力而不得不放逐了卢杞,但如今长安已经光复,加上他已经颁布了大赦令,也是时候借此机会将卢杞调回自己身边了。因此德宗在把卢杞调为吉州长史不久之后,又命中书省起草诏书,打算把卢杞擢升为饶州(今江西波阳县)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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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评唐德宗的削藩之战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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