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朱荣本人非常迷信,就把刘灵助揽入袖中,经常让刘灵助抱着一个乌龟壳子卜吉凶。刘灵助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所占屡中,遂被亲待。”深得尔朱荣信任,在官场上以火箭般的速度窜升。尔朱荣被杀时,刘灵助已经是车骑将军,兼任幽州、平州、营州、安州的四州的大行台,成为一方封疆大吏。
说来好笑,刘灵动之所以有胆量敢公然反抗尔朱氏统治,还是靠他所谓卜卦算出来的。最好笑的还在后面,刘灵助为了让人相信尔朱氏当灭,刘氏当兴,他养了一只大鸟,说此鸟是上天降赐的祥瑞,满世界的为自己打广告:“欲知避世入鸟村”。
古代的科学技术水平比较低,绝大多数人无法用科技手段来解释奇异的自然现象,所以封建迷信大行其道,很难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刘灵助满嘴跑驴车,大多数老百姓都深信不疑。虽然进了鸟村就要成为鸟人,但人们还是汇集在刘灵助的妖旗之下,声势浩大。刘灵助也趁机提高了自己的“行政级别”,自称燕王。
其实各路势力早就不满于尔朱家族的统治,但一直没有人当出头鸟,现在看到刘灵动第一个跳出来,他们都壮了胆,跟着刘灵助起哄架秧子。刘灵助起兵后,“诸州豪右咸相结附”,在这些“豪右”中,也有高欢的身影。
面对刘灵助的背叛,坐镇洛阳的北魏“太上皇”尔朱世隆非常的愤怒,他不允许任何人质疑自己的权威。尔朱世隆需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他有资格接替尔朱荣,主宰天下。在“征得”玩偶皇帝元恭的同意下,调骠骑大将军叱列延庆、大都督侯渊、殷州刺史尔朱羽生率兵北上,声讨妖人刘灵助。
普泰元年(公元531年)的三月,魏军开到了定州固城(今河北正定北),遇到了如赶庙会一般乱哄哄南下的“燕军”。虽然刘灵助闹的动静比较大,但他却是个银样腊枪头,根本不是做大事的材料。魏军大都督侯渊仅仅率一千精锐骑兵趁夜偷袭刘灵助位于城北的军营,就将刘军杀的势如崩山,燕王殿下的人头也被摘了下来,送到洛阳当球踢了。
刘灵助在历史上的地位,更像是一个点燃乱世雄雄战火的火炬手。刘灵助放的这把火将北魏这只巨大的火药桶引爆,也正式拉开了各地豪强反抗尔朱氏统治的大幕,这也是为什么高欢在消灭尔朱氏后,给予刘灵助崇高政治荣誉的主要原因。
其实没有刘灵助的出现,高欢迟早也会和尔朱氏公开翻脸的,早在刘灵助起兵之初,高欢就已经开始行动了。不过高欢自觉羽翼尚不丰满,所以他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招兵买马,扩充实力。
七人才难得——高欢的人才储备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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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欢此时的生存环境,和三百多年前的魏武帝曹操所面临的生存环境非常相似。有五个共同点:
一、他们都面对着残暴的权臣统治集团,曹操的对手是董卓,高欢的对手是一群尔朱。
二、当时的他们都是官场不太显眼的二线人物。
三、他们都是离开当时的权臣统治中心向东发展。
四、他们的龙兴之地都在山东地区。
五、他们都在招揽精英人才。
特别是第五点,是他们最终成功的关键原因。难以想像,如果曹操不是在创业早期储备了大量的高精尖人才,如荀彧、程昱、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等人,曹操会取得什么样的成就。高欢也是如此,后来成为北齐名臣名将的许多人,都是在这个时候聚到高欢大旗下的。
南北朝后期的北齐、北周双雄争霸的这四十年,之所以能成为极为精彩的历史片段之一,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高欢和宇文泰身边聚集了一批顶尖的文臣武将。这些人物放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最顶级的。正是由于他们的存在,才是高欢和宇文泰最终从乱战群雄中脱颖而出的关键因素。就如同如果没有诸葛亮,很难想像刘备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高欢手下的精英人才库,是高欢成功的必要保证,其实不仅是高欢。在任何一个时代,在任何一个行业,最终的成功者,在他(她)的背后,都会站着一排最顶尖的时代(行业)精英。
高欢时代的一线精英人才大致有如下这些人:
文臣:孙腾、孙骞、高隆之、司马子如、封隆之、封子绘、李元忠、卢文伟、魏兰根、崔悛、陈元康等人。
武将:段荣、段韶、厙狄干、韩轨、潘乐、斛律金、斛律光、慕容绍宗、尧雄、蔡俊、莫多娄贷文、薛孤延、张保洛、慕容俨、唐邕等人。
不文不武:窦泰、尉景、侯景等人。
如果从与高欢的关系来看,又可以分为心腹派和事业派。心腹派是最早跟着高欢闯荡江湖的那一批元老旧人,或者是和高欢私下有交情的,比如孙腾、窦泰、尉泰、段荣、段韶、刘贵、斛律金、司马子如、蔡俊、贺拔允、任延敬、高市贵等人。其他人,多是为了实现个人价值最大化才投奔高欢的,可称为事业派。
如果以民族成分来论,高欢手下的文臣多是汉人,武将则汉人较少,多是鲜卑人或丁零人。在乱世时代,武将的地位重于文臣,所以高欢的武将多是胡人,这也是高欢为什么身为汉人却坚持鲜卑立场的一个主要原因。因为高欢所代表的,是一个以鲜卑武人为代表的军政集团,在这种情况下,高欢只能以鲜卑人自居。
高欢手下人才济济,甚至还有高级鲜卑语翻译,比如高欢幕下头号文胆孙骞。孙骞是孙腾的同宗,他文才非常了得,深为高欢所器重。最让高欢满意的是,孙骞身为汉人,却讲一口极流利的鲜卑话。所以高欢让孙骞当上了“宣传部长”,有史为证,《北齐书.孙骞传》:“又能通鲜卑语,兼宣传号令。”
高欢对孙骞器重到了什么程度?高欢赏给了孙骞一名极为美丽的士女韦氏,有才有貌,时人都非常羡慕。高欢是出了名的好色之徒,他能舍如此绝色不享用,却赏给部下,足见孙骞在高欢心中的地位。
从时间上来看,自高欢离开河东单飞之后,最早投在高欢怀抱中的顶尖人物,是龙骧将军高乾。高乾在历史上的知名度并不高,但他有一个名将弟弟——高敖曹。在相当程度上,高乾的精彩人生被弟弟的耀眼光芒给掩盖住了,就像唐高宗李治的伟大人生被超级老爸李世民、超级老婆武则天的光辉掩盖一样。
历史对高乾的评价有多高?看看《北齐书.高乾传》的记载:“性明悟,俊伟有知略,美音容,进止都雅。少时轻侠,数犯公法,长而修改,轻财重义,多所交结。”这样的男人,放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极品中的极品。
我们都知道北齐第一美男非兰陵王高长恭莫属,但高乾完全有资格和高长恭竞争北齐第一美男的称号。高乾其实和高欢是同宗,都是渤海蓚县人,只不过高欢鲜卑化了,而高乾则坚持自己的民族认同。在北齐上流社会中,高乾也是公认的汉人。
七人才难得——高欢的人才储备情况
正文2
从政治派系来说,高乾等兄弟四人(高乾、高慎、高敖曹、高季式)虽然最早不是跟高欢闯荡的,但他们却是孝庄帝元子攸的人马,站在了尔朱系的对立面。
当初元子攸被尔朱荣控制时,元子攸就将高乾兄弟拢在袖中。高乾接诏时,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高敖曹则在旁边拔剑起舞,以死自效,场面非常悲壮。
汉人民族性格的内敛保守化是在宋朝以后,如果时间再精确一些,应该是在唐朝的安史之乱之后。安史之乱前的汉人更接近于现代美国人的性格——奔放大气、热血澎湃。历史早已经证明,只有外向的民族性格,勇于开拓,甚至是铁血扩张,才是本民族在世界上强势生存的最大保证。面对日趋复杂险恶的国家间的生存环境,强硬解决不了所有问题,但如果不强硬,一味软弱退让,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花钱是买不来和平的,只图一时苟安,最终戕害的,必然是民族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