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意乱

方子午和高辰摸黑进了影院，影片已经开演了。借着手机的光线，两人蹑手蹑脚地找到位子坐下，才发现影院里，稀稀拉拉坐着几个人。

“不是好莱坞魔幻大片么？看海报还不错…”方子午嘟囔一句，高辰也有点疑惑，小声说，“不是刚上映么？看的人这么少？”

方子午将爆米花递给高辰，以往同关欣看电影，她理所当然负责零食饮料。高辰不怎么感兴趣，出于礼貌还是捏了几个塞进嘴里。方子午习惯性地抬起两人中间的扶手，这样两个座位中间再无障碍，方便情侣相互依偎。高辰愣住。方子午仍把爆米花呈在高辰跟前，盯着电影屏幕，并未察觉不妥，高辰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哭笑不得—方子午把她当成关欣了。

“这片子…”方子午皱眉，扭头看向高辰，“我看过。”

“是吗？新片你看过？”高辰意外。

“这不是新片，我几年前看过，好像现在做成3d效果又拿出来赚钱…”方子午掀起眼镜上夹的3d镜片，慢慢说，显得十分滑稽。

高辰听了，憋住笑，摘下3d眼镜，“要不，咱们走？”

“你看过没？”方子午迟疑一下，问。

“没有。”高辰笑答。

“那就看吧，我也不记得剧情了。”方子午说。

“好。”高辰笑着点头。

特效还是不错的，方子午边看边回忆剧情，正要向高辰介绍，却发现高辰靠在椅背上睡着了。“有这么枯燥？”方子午心想，将爆米花收好，犹豫要不要脱了运动衫给高辰盖上，这时，高辰头一歪，落在方子午肩上。方子午僵住片刻，盘算怎么才能在不惊醒高辰的情况下，让她离开自己的肩膀。“算了。”方子午暗想，挺直上身，让高辰睡得舒服些。“不会流口水吧？”看着电影，方子午突然想，便扭头看高辰，没见她流口水，却见她嘴角沾着爆米花的渣滓。“就那样没事吧…要提醒她吗？还是擦掉？”方子午掏遍衣兜和裤兜，没带纸巾，“随她吧。”她将目光落在那片渣滓上，它正随着高辰的喘息一起一伏，像在挑衅。方子午扭过头，拿起饮料瓶，喝口水。然后凑近高辰，伸手用拇指轻轻拂掉那张扬的渣滓，这时，高辰突然睁眼，一把抓住方子午的手。方子午一惊，听到心砰砰跳，像被捉奸似的，喏喏，“你嘴角沾了东西…”

“是吗。”高辰平静地说，不像质疑，却在发问。她的气息扑到方子午唇上，方子午一颤，被高辰捏住手的半边身子，麻地，没了知觉。

“嗯…”方子午从嗓子眼里挤出这个字，不知为何，离高辰越来越近，没等她反应，嘴巴已经贴在高辰唇上。高辰一抖。方子午张开嘴，轻轻吮吸她的上嘴唇，接着伸出舌头游进她口中。方子午仿佛听到火焰舔舐木头的啪啪声，那被烧得发黑的木炭，孕育着红色的火光，被风一吹，猛地燃烧起来。她肆意地亲吻高辰，纠缠她的舌头，流连她的牙齿，想推倒她，进入她，听她呻*叫喊…耳边仿佛有人蛊惑：吃掉她…吃掉她！她掀起高辰的衣服，啃噬她的身体，她解开她的裤带，伸进手去探索她的宝贵…

“方子午！方子午！”方子午听到有人叫她，猛地睁开眼。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还是做梦了？”高辰低声说。方子午发现，她的头正靠在高辰肩膀上，急忙抬起，“啊？！”

“没事吧？”高辰担心地问。

方子午伸手抹了把脸，原来是梦，她摸了摸下巴，难堪地说，“我流口水了？弄脏你的衣服，对不起…”

“没事。”高辰很快递过一张纸巾。方子午懊恼地接过，擦掉口水，整整衣服，“对不起我睡着了。”

“没什么，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再说这电影你都看过了睡着了也正常，我觉得还可以。应该快结束了。”高辰戴上眼镜，继续看。

方子午垂下头，脸上阵阵发热，竟然睡着了，竟然流口水，竟然做春梦，梦的对象竟是高辰…她无可奈何地叹口气，这场电影，让她在高辰面前形象全无。…为什么会梦见高辰？方子午问自己，扭头望向高辰，她正饶有兴趣地盯着屏幕，全然不知方子午刚才在梦里对她做了什么。

屏幕上出现字幕，灯亮了。影院里只剩高辰和方子午，其他观众中途就离场了。高辰仍坐着，方子午起身又坐下，“散场了。”

“听听这片尾曲，还不错。”高辰笑说。

“吃宵夜么？”方子午问。

“不了，回去吧。”高辰答。

“好。你住哪？”方子午想知道两人是否顺路。

“*酒店。”高辰说，站起身。

方子午张张嘴，“你们的会在那开？”

“不是，没在会务酒店订到房间，只能住附近酒店。”高辰说，“走吧，你住哪？顺路吗？”

“顺路。我也住那里。”方子午说，不自觉地皱下眉。

“这么巧？咱俩出门的时候竟没碰到。”高辰笑了。

“呵…是我出门迟了…”方子午还不想让高辰知道，她跟孔令灼住一个房间。

陈曦给袁朗政拍完照片已经凌晨两点，袁朗政疲惫不堪地去化妆间卸妆。陈曦端着相机，在化妆间门口拍她卸妆，“这也拍？”袁朗政边擦掉脸上的脂粉，边问。

“不能拍？”陈曦淡漠地问。

“换衣服也拍？”袁朗政笑笑，脱掉样衣外套。

“不能拍么？”陈曦按下快门，“拍人体最好。”

袁朗政讪笑一声，“我的？”

“你肯牺牲么？”陈曦歪头看袁朗政。

袁朗政别过头去，不大舒服。

“要么…”陈曦走到袁朗政跟前，俯身轻声说，“拍我？”

“呵…”袁朗政明白陈曦的意思，摇头，笑说，“我可没这技术。”

陈曦把相机往袁朗政手里一塞，关掉化妆室的大灯，脱掉衣服，两臂抱在胸前，转身对着袁朗政，“不试试怎么知道。”

袁朗政笑，抿了下嘴唇，“不如好好拍拍你最私隐的部位，愿意吗？”说着，目光落在陈曦的黑色底裤上。

陈曦紧张了。

袁朗政起身走到陈曦跟前，将相机还给她，“身材不错。”离去。

陈曦窝在门边，落下泪来。

袁朗政回到宿舍，洗了个澡，觉得自己有些过分，犹豫要不要去道歉，陈曦不会是想拍照那么简单，但袁朗政的话似乎有些重了。假如袁朗政没有高辰，还是乐意配合陈曦的，陈曦想要，她肯定会满足，毕竟，陈曦是个美人。曾经，经手过多少女人，她是不记得的，认识高辰，一切都清零了。

“对不起，我…我刚才不该跟你开玩笑。”袁朗政还是去了陈曦宿舍。

陈曦坐在床上，盯着电视，没说话。

“我的确不会拍照，你可以找摄影师拍，效果应该会很好。”袁朗政说。

陈曦仍旧沉默。

“早点休息。”袁朗政再想不出什么可说。

“是我唐突了，对不起，不要介意…”陈曦忽然说，语气尽是失望与无奈，“我这种给人做情人的，还能奢望什么爱情…”

“你难道不是因为爱他才做情人？”袁朗政直言不讳。

“或许吧。”陈曦笑得凄然。

“你还可以重新选。”袁朗政说，就像她选择了高辰。

“选你么？”陈曦看着袁朗政，玩笑似的。

袁朗政倚在门边，失笑，“我不合适。”

“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合适？”陈曦慢慢说。

“我有爱人了。”袁朗政认真地说。

陈曦恍然，“祝福你。”

关欣在某高档小区门前停下车，往来车辆川流不息，橘色的路灯闪烁着，分外暧昧，她愉快地掏出手机给王思齐发消息，“我到了。在小区门口。”

“我马上出来！”王思齐很快回复。

关欣下午给王思齐发消息问她在做什么，王思齐说自己在别人家里，关欣以为是在女友处，但王思齐表示不是，关欣本无意继续打扰，哪知王思齐问她在做什么…之后，两人约好吃晚饭，关欣便过来接王思齐。等了大概10分钟，关欣听到敲车窗的声音，她忙开锁，王思齐拉开车门坐进来，向后张望，“还好她没看到…”

“怎么了？”关欣也跟着张望，“走，快走！”王思齐催促。

关欣赶紧发动汽车，“慌什么？是谁啊？”

“一个朋友…”王思齐转过头，冲关欣笑，眼里闪着欢乐的光。

“你急着走做什么？”关欣心想，怕对方看到我？难道她们是情人？

“晚上要留我过夜，我正愁没借口推辞，幸好你来救我。”王思齐舒适地靠在椅背上，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关欣。

“留下怕什么？”关欣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别过头，故意问。

“…总是不方便的，也不大好。”王思齐沉默片刻，“她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