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招呼我们班男生去搬晚饭,自己一瘸一拐的跑到我的帐篷口。大老远的我就看见他走过来,所以立刻倒在充气垫子上装睡。他把脑袋钻进帐篷,对我说:“童童吃饭了,我给你留了一份你最爱吃的红烧排骨饭,咱俩一起吃好不好?”
见我不理他,他干脆脱了鞋直接进来,推了推我说:“童童,你真生气啦?别生气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放屁!那样还叫“不是故意”的,难道还是偶然不成?
我用夸张的动作甩开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决定再也不和他说话!
“童童,你到底怎么啦?那么小气呀!开个玩笑嘛,以前不是常常开玩笑的吗?也没见你发这么大脾气呀!”
什么?开玩笑?你怎么不去找女同学开开玩笑?看你的脸不被打成筛子才怪!还说我小气?我要怎么才算是大方?难道让我配合你不成……
想到这儿心中忽然升起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配合他?如果我真配合他那又会怎么样……如果……我不敢继续想……
“快点来吃饭了好不好?我都饿了,我中午那四个面包根本就没吃饱!”
真是之猪!一天到晚就知道吃!我是哪辈子造了孽,才会有你这样的亲戚!
他还想开口,可这时和我一个帐篷的两个同学端着餐盒回来了,见到那个混蛋,说:“班长,少了两份饭!”
“啊?啊!不少,我的和童童的在车里,我已经领完了!”他说。
“哦!原来是有小灶吃!难怪不用和我们排队!”同学们半真半假的挖苦他。
他倒也不在意,继续对我说:“你个懒虫,起床吃饭去!要是饿瘦了,三姨该找我算账了!”
你少拿老妈吓唬我!我吃不吃饭用得着你管吗!
其实我确实有点饿了,尤其是当我闻到旁边那两个同学饭菜的香味,我的肚子就开始咕噜噜不停的叫唤。可既然要和他生气,也不能为了一顿饭低头吧!
我紧咬牙关死不开口!
最后没办法他就跑到车里去把我和他的盒饭一起拿到我的帐篷里,他端着饭盒在我身后吃,一边吃还一边对我说:“起来吃点吧,今天这排骨可香了!你不吃我就把你的那份也吃了!”
他叨叨咕咕的在我身后边吃边说,我懒得搭理他,干脆拿衣服盖在头上,一直到他吃完饭,我都没和他说过一句话。
晚饭后他组织大家在营地外活动,我当然是不参加的,他也没有勉强我。我一个人在帐篷里听着外面传出来的阵阵笑声,心情郁闷极了!
明明是他做了错事,为什么我要和自己过不去?那个混蛋不会真的把我的那份晚餐也给吃了吧?要是那样我就去杀了他!
我翻身坐起,看见快餐盒就在我背包旁边放着,凭拿过来时候的分量估计他并没有真的把我的晚饭吃掉,我稍稍有些安心。打开饭盒,我发现我的饭盒里全部都是排骨,并没有其他蔬菜,而且我这份排骨的分量远远超过了快餐应该有的份额。
——刚才他挑走的并不是我饭盒里的排骨,而是青椒和胡萝卜这样用来点缀颜色的蔬菜,不仅如此,他还把自己那份的排骨放到了我的饭盒里!
这个白痴!想用几块排骨就求得我的原谅?根本就是做梦!再说,我根本吃不了这么多呀!我又不是你这只猪!何必多此一举呢?
我夹起一块排骨放在嘴里,觉得索然无味。心不在焉的默默吃完了晚饭,这时有同学匆匆跑回帐篷来拿笔和纸,我问他要干什么,他说外边的同学正在“连诗”,他要去记录。
连什么诗啊?一定又是那个混蛋表哥想出来的馊主意,以为自己看过一本《红楼梦》就多么附庸风雅了,都什么年代了,还学人家古代人连诗!
他们距离相隔并不远,我支棱着耳朵仔细偷听,听了一阵才发现并不是我现象中那样文绉绉的七言或者五言,而是大家要用“什么圆又圆,什么尖又尖,什么呱呱叫,什么蹦蹦跳”这四句话为结尾找四样东西,要求是要“应景”。
这是我们班主任老师想出来的题目,那个混蛋首先说:地上的松塔圆又圆,树上的松叶尖又尖,枝头的乌鸦呱呱叫,树下的兔子蹦蹦跳。
看样子很简单,有同学立刻接着就说:河里的石头圆又圆,岸边的石头尖又尖,捉鱼的鸭子呱呱叫,抓虫的青蛙蹦蹦跳。
同学们你一个我一个越来说的越离谱,虽然没有了高雅气息,但足以娱乐大众,比如有同学说:十五的月亮圆又圆,初一的月亮尖又尖,月里的嫦娥呱呱叫,怀里的玉兔蹦蹦跳。
还有同学更离谱,说:章胖子的屁股圆又圆,眼睛尖又尖,训起同学呱呱叫,吓的同学蹦蹦跳。
我听了半天,也觉得有趣,立刻找来纸和笔,也写了四句,可又不好意思拿出去,正在我踌躇之际,同寝的同学回来拿东西,我就把纸条交给他,说:“你敢不敢把这个给大家念一下?”
他接过纸条看了一遍,说:“有什么不敢的!我会怕他?你等着!”
很快,我就听到外面大声朗读道:“班长的脑袋圆又圆,鼻子尖又尖,被蝎子蛰了呱呱叫,走起路来蹦蹦跳。”
话音未落,我就听到了全班同学哄堂大笑,我心中大爽,翘着二郎腿正高兴呢,就听那混蛋立刻说:童辛嘴巴圆又圆,舌头尖又尖,骂人的本事呱呱叫,气的主任蹦蹦跳!
当时全场爆出了最热烈的笑声,气得我真想立刻冲出帐篷把他从山上推下去……
36.
所谓的“连诗”最后变成了赤裸裸的人身攻击,所以不得不被迫叫停。大家又闹了一阵,天色渐晚,点名后各自回到帐篷休息。
我正想洗漱的时候,班主任薛老师突然把我叫了过去,小声对我说:“你去陆一生的帐篷看看他,他说他的脚疼的特别厉害,明天恐怕没办法继续参加登山活动了,实在不行你就陪他下山去医院,这事儿别声张,让其他同学知道会害怕不敢睡觉的。”
真是麻烦!我回到帐篷内坐下,自己生闷气。凭什么我要去看他?他因为一个的女生被蝎子吓到,就直接用脚去踩,结果被蝎子蛰了,那是活该!就算要找人去照顾他,也应该是害他被蛰的人去,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已经很好心的帮他……而且还被他……
我的脑海中分别跳过了两个片段,然后继续想:如果真的要是蝎毒没有清理干净,那疼痛可能还是小事儿,严重的或许会致命!还是不能冒这个险,就当是我积德行善了!
想到这里我拿了背包向他的帐篷走去,他的帐篷离我们营地不远,是和我们的应急物资还有拉装备的汽车在一起,一些学生会的干部还有一些学校的后勤老师都住在这里,老远我就看见他的帐篷里亮着应急手电,人影绰约好像有不少人在里面。我心里一惊,不会是他真的蝎毒发作了吧?
紧跑几步来到帐篷外边,也没打招呼直接钻了进去,发现他正盘腿坐在当中,其余还有四个人都是学生会的干部,他们似乎正在讨论明天篝火晚会的节目表演和流程,看他那样子根本就什么事情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