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她的腿上,抬眼望着,她笑了,忽然低下头吻住了我,笨拙而羞涩,虽然只是唇与唇的碰触却彻底点燃了我,麻溜儿地起身,霸道地吻上她,没有浅尝辄止,而是彻底攻占。肆无忌惮地品尝着口中香甜的滋味,抚摸着胸前的柔软,衣襟已然凌乱,空气中已经弥漫着情欲,然后……然后闹铃响了!
颓然地睁开眼,把手机闹铃关了,长舒一口气。又做这种梦,最近几年做的越发频繁了,我都有点佩服自己,大概真是日有所想夜有所梦吧,心里总惦记着一个人,现实中的不可能只能在梦里实现。
坐在马桶上,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发信息:中午有时间吗?约你吃饭。不一会,那个让我做梦都想推倒的女人回了信:有时间。我说,好,那中午联系。一切都这么自然,像十年中的每一次。
是啊,我们已经认识十年了,十年的好友闺蜜。就在三年前,我忽然意识到我对她的感情似乎并不简单,从一开始就不简单,只是那时候的我太傻,没有意识到,其实从第一眼,我就爱上了她。
我是魏可,十年前的四月,我和同学们一边实习一边准备着研究生复试,因为考的是本校研究生,而且笔试成绩还不错,所以压力不大。对即将到来的复试,我并不期待,我期待的是能见一下总分考第一的那位传奇人物。据说,她是个大学老师;据说,她专业接近满分;据说,她是个女的;她是景逸,这个不是据说……复试笔试的时候,座位是按照总分排列的,我在第四座,她在第一座,也许是考试的氛围有些紧张,我只注意到她个子高挑,连她的正脸都没顾得上看。我们考的是一个大专业,但不是一个方向,所以复试的面试并不在一起,或许那时候我们曾擦肩而过,只是彼此还是陌生人。
北方的九月,天气已经变得清爽,我再一次走进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校园。相较于已经踏上工作岗位的大学同学,读研就如同判了三年缓刑,三年后再去考虑那些人生大事吧,眼下,我只想好好研究生……活。
和我一起考到同一专业的同班同学还有宝宝和小峰,别被名字骗了,这是俩娘们儿。大学时,我们就是好友,现在上了研,索性住到了一个宿舍。研究生宿舍比本科条件好许多,四人一间,还带卫生间,对于我们这种住惯了八人大宿舍的来说,这待遇简直太惬意了!那俩货考了同一个导师,问我为啥不考同一个,我说,那老师太老,还总喜欢给人介绍对象,我还是找个年轻的报吧!当然,这是玩笑,我选方向还是很慎重的,选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就意味着要被恶心的专业课折磨三年,多痛苦!不过,幸好这俩货报了那个老师的,因为景逸也报了那个老师,她们仨成了同门,也因为这样的关系,她才走进了我的世界。我们认识太久了,久到我已经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第一次说话是什么情景。但她给我的第一个笑容,却依然映脑海里,后来很多人跟我说,你不觉得景逸很冷吗?我都会很诧异,怎么会冷呢?尽管她看起来有些高冷,和人相处也总有距离,但只要一笑起来,那种灿烂能溺死人的。景逸是少数民族,我一直觉得少数民族女子的美有时会透着一股妖,骨子里就有一种诱惑和妩媚。我承认,我是个颜值控,自己长得一般,可偏偏喜欢和美好的人交朋友。当然我眼中的美好并不是现下流行的什么网红脸啊,锥子脸,而是视觉上的舒适,比如像刘若英那样的美,不张扬,不惹眼,但舒服。
景逸其实只比我们大三岁,大学毕业后回到家乡,进了一所大学,不是什么好大学,所以对老师的学历要求并不高。对于应届本科毕业生来说,这在当地也是个好工作了,可她偏不,非要削尖了头往考研的路上走,父母亲戚都不理解,一个女孩,家在这儿,工作也挺好,干嘛非要考研?考研就意味着要跟学校解聘,意味着再次踏上前途未卜的路。我也曾经不理解,但后来,知道了她身边的许多事后,我觉得她的选择是对的。只有壮士断腕,才可能有新的生活。
景逸考研经历了三年,前两次她报考的都是一流学府,高大上的专业,全国的精英甚至高校教师都在竞争,所以尽管能进复试,还是逃脱不了落榜的结局。第三年的时候,碍于家人的压力,她退而求其次选择了我们学校,结果考了第一,总分400多。这是要疯的节奏啊!等熟悉了后,我问她,你咋考的啊?我们应届的只有学习这一件事可做,还做的很辛苦,你说你上着班,代着课,还兼职学生工作,怎么就学得那么好。她说的很轻松,就是挤时间啊,别人上班唠嗑我看书,别人下班休闲我看书,别人睡觉了我接着看书。我撇撇嘴,说了等于没说。她笑着看我不忿儿的样子,很正经地说,真的就是那样,只不过日复一日的过程很痛苦,晚上学到十二点以后,有时怕犯困会直接躺倒地板上,等清醒了再爬起来看。想想也是,周围都是不理解的声音,估计同事也把她当怪胎,考了三年,落榜两次,给谁压力不大?也难为她,顶住压力考了下来,也算是破釜沉舟了。
她说,你都不知道,我要走有多难。考上研,就需要提档案和单位解聘,可系里压着不放,没办法只能去找了校长,直接说编制我不要了,违约款我也交,字必须给我签。最后,还是校长发话才办了手续,不然系里肯定还得找麻烦。我说,别抱怨了姐姐!我觉得你们系主任已经很宽容了,从一上班就想着跑,这种不安分的人能给领导留下什么好印象?你一走,你那科谁教?你的工作谁接手?领导不头疼才怪!她冷冷撇我一眼,恶狠狠的吐出一个字,滚!你见我第一面啥感觉的?你说你岁数也挺大的了,为啥喜欢和我们这群小孩玩?我曾经不知死活地问过她。她倒是很坦白,看你们顺眼呗,你就跟漫画里出来的一样。换成现在,估计她就得说我是恐怖片里走出来的了,话说我那会儿青春年少还是挺水灵的。
其实我心里明白,她之所以和我们玩在一起,一方面是因为和岁数大的同学没什么共同语言,她不喜欢每天和她们讨论对象啊,茶米油盐啊;另一方面,也是我有点缠人。碰到美好的东西,就忍不住靠近,因着宝宝和小峰的关系,去食堂吃饭,我说,叫上逸姐吧!去遛弯,我说,叫上逸姐吧!去逛街,我说,叫上逸姐吧!反正,一来二去地,她就混进了我们的小圈子。
这让和她同龄的同学们很诧异,我们这一届大专业16个人,分了四个方向,应届的有一半,其他的都是已经参加工作会或者往届的,最大的老哥快40了,孩子已经上了小学。应届生里,我们仨比较扎眼,因为抱团儿,每天三个人吃喝拉撒睡混在一起。所以,当景逸成功打入我们内部时,其他同学有些诧异。一个姐姐说,景逸能跟你们玩在一起,挺奇怪的,你们那么有活力,我在你们面前就感觉自己老了,都有点自卑了。对此,我们只是笑笑,人和人其实真的要讲缘分的,有的人第一眼就对了,有的人即使朝夕相处也不过是熟悉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