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大三寒假的一天晚上，小辉来我家找我。聊了些七七八八的话题之后，小辉问：“你知不知道玲子有男朋友了？”

我说：“我不知道啊，这次回来我还没去找过她呢。这男朋友是哪里的？”

小辉说：“这次他男朋友送他回来的，我见过了，是玲子的同学，广东人。”说着，他在我后脑勺上拍了一下：“叫你抓紧抓紧你不抓，你看吧，被别人追走了！”

我说：“她找到好的男朋友就祝福她啊，我不会是个称职的好男朋友的。”

他生气地说：“好什么好？那个人一点都不好，跟你比差远了。我觉得玲子是等不下去了才找的，你一直不给她希望，她是觉得无望了，才放弃的。”说着，他晃了晃我的肩膀：“哎！我说你认真一点行不行啊，老是这样无所谓的样子。”

我说：“我哪里不认真了？我真的不合适。”

他说：“你不去试怎么知道不合适？我敢保证，只要你一句话，那家伙肯定没戏。你没看见他，要才没才，要貌没貌，我都搞不清玲子怎么会看上他。”

他埋怨地看了我一眼，接着说：“我都觉得玲子是在破罐子破摔，自暴自弃，你罪孽深重我告诉你！”

我说：“你干嘛这样说人家啊，说不定人家懂得关心人，会体贴，这不比别的重要啊？再说了，他能在玲子身边，我隔十万八千里的，有个什么病啊痛的，也不能照顾到，他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他叹了口气说：“明天你去找玲子，你就知道了。”

我说：“好了不要说她了，你自己怎样了？怎么没把女朋友带回来？”

他说：“寒假短，她还要在家过年，就算了。下次暑假带给你看。”

我说：“我看不看无所谓了，你觉得好就行了。你们相处的怎么样啊？”

他不好意思地说：“还行吧，呵呵。”停了一下，他说：“要不你今晚去我家，我给你看照片了。今晚就住我家，我们喝点酒，好好聊聊，好几次假期都没跟你好好聊了。”

我说：“都这么晚了还出去？不要了，改天吧。”

他说：“晚什么晚？这么晚了我不是也还没回家？”

我说：“那你想聊就在我家聊好了，想喝酒就喝啊，反正过年期间家里吃的什么都有，随时拿出来就有的吃，喝多了就住这里好了。”

他眼珠子一转，说：“你想不想吃锅边糊啊？我这次回来还没吃过，现在很想吃，我们出去吃吧。”

我笑了：“我也很想吃，这些东西在上海都吃不到。”

他说：“那还等什么？走吧！”

我说：“我们买回来吃吧，你不是还想喝酒吗？外面太冷，在家里吃舒服。”

他说：“好吧。那问问看你家人要不要吃，一起买回来好了。”

我说：“好。”

（145）

我们走出房间，我问爸妈和妹妹：“你们想吃锅边糊吗？我们去买回来吃。”

我妹妹自然是积极响应的，我爸说：“好啊，多买一点回来。”

我妈去厨房拿了个钢锅，再给我一些钱，说：“那就买一锅回来好了。”

我说：“等下我和小辉想喝喝酒。”

我妈说：“好啊，我给你们炒两个菜。”

小辉说：“阿姨，不要麻烦了，我们就是想聊聊天，不是一本正经喝什么酒。”

我说：“走吧，家里菜多得是。”

说着，我们就拿着钢锅出门了。走出大门再走五分钟，就有一个做锅边糊的路边摊，在昏黄的灯光下，两口锅正呼呼地冒着热气，锅里的汤料飘着特有的香味。

我跟老板说：“我买五碗。”

老板说：“好叻！”说着，从装米浆的桶里舀出一勺磨好的米浆，往锅的边沿绕了一圈，米浆就均匀地挂在锅壁上，锅的下半部是烧热的清水。盖上盖子闷烧一会儿，揭开锅，那米浆已经半熟，老板用锅铲讲将成片的米浆从锅壁上刮下来，掉落在烧滚的水中，然后往里添加各种料，有虾干，海鲜，菜叶，香菇，葱蒜等，还有虾油等特有的调料，煮熟之后，香气扑鼻的锅边糊就可以出锅了。

看着热气腾腾的锅边糊，我不由得想起，也是这样寒冷的冬夜，在上海的街头，喝李北辰分吃一碗馄饨的情景，不由得心里一阵泛酸。虽然平静了一段时间，终究还是忘不了他。

端着锅边糊回到家，我妈已经炒了一盘花生，一盘炒蛋，一盘青椒猪肝。我们在餐桌前坐下，小辉叫我爸：“叔叔，要不要一起来喝一点？”

我爸说：“你们喝，我们吃点锅边糊就好了。”

我们就在餐桌前喝着聊着，说着各自的见闻和趣事，以及中学同学的其他趣事糗事，很是尽兴。

喝的晕乎乎的，差不多了，我说：“好了，休息吧，你去洗脸泡脚吧。”我进房间给他拿了新的毛巾牙刷。他洗完，我也洗洗，我们就回房间了。

躺在床上，小辉转过来笑着说：“小安，我们很久没这么聊过了，很开心啊！”

我也笑笑说：“是啊，你忙呗，女朋友都顾不过来，哪有空管我啊。”

他说：“是你不知道在忙什么好不好。”

我说：“我孤家寡人有什么可忙的。”

他说：“真的，很久没聊得这么开心了，我们各自在不同的地方读书，回来就该多聚聚，不要生分了。”

我说：“嗯。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