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回到宿舍，我冲完澡，直接睡到李北辰的床上。

第二天清晨，醒来之后，我决定还是去游泳，否则呆在宿舍里会发神经的。

我下到泳池，没有潜泳，只是一遍又一遍地从这一头游到那一头，又从那一头游到这一头。一边游着，一边幻想李北辰会突然出现，然后抓住我问：“咦？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什么时候回上海的？”我就故意不理他，以示对他不知道我已经到上海的惩罚。

理所当然的，李北辰没有出现。

或许，他今天根本就不会来；或许，他会来，但不是这个时段。

游完泳出来，时间还早，我在路上买了包子和豆浆，吃完早餐，我估计着李爸爸李妈妈应该出门上班去了，我决定到李北辰家去看看。

于是，我骑着自行车，到了他家楼下。我没有上楼，只是隔着几十米的距离，看着他家的窗户。那个窗户正是李北辰房间的窗户，没有什么动静。看了许久，楼道里也没见他父母或者他出来。我就在想，或许他还在睡懒觉吧。

大约站了半个小时，我转身出去，经过电话亭的时候，我想，打个电话给他吧。

电话亭有一位老太太在看守，一共四部电话，一部专供等进来的电话，三部用于打出去，都有人在打。

等了一会儿，有人打完了，于是，我拿起电话拨通了他家的号码。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刹那，我知道，一定是他，因为他父母这个时段是不可能在家接电话的。

话筒里传来他平静的声音：“你好，哪位？”

听到他的声音，我就心安了，一时我也没有话说，只是握着话筒，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了一句：“请问你找谁？”

此时，我已经在微笑了，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忐忑，但我还是故意不说话。

再停了一会儿，他又问：“请问你是哪位？”此时，我忍不住偷偷笑了，或许是他听到话筒传过去的笑的气息声，他追问了一句：“陈安？”

我开口了：“嗯。”

“呵呵，干嘛不说话？”他也笑了，“你在哪里？”

“我在家啊。”我骗他，“我是要告诉你，我快要来上海了。”

“你就编吧！”他说。

“我编什么了？”我问。

“你在家里？你家真热闹啊，好多上海人在你家打电话啊！”他戳穿我。

“嘿嘿嘿！”我被他识破，不好意思地笑了。

“如果我没听错，你在我家附近的电话亭。”他说。

“切！一点都不好玩。”我说。

“还玩？！快上来吧！”他说。

（109）

我屁颠屁颠地骑自行车到他楼下停好，抬头看见他正从窗户往外看着我呢。

我上到二楼，他家门已经打开。看见我拿着泳裤和香皂洗头水，他问：“你去游泳了？”

我说：“嗯，刚游回来。”

“所以你昨天就到了？”他问。

“是啊。”被他识破，我只好承认。

他到厨房看了看，他妈妈有给他留早点，于是他问我：“早饭吃了吗？”

“刚才游完泳我在路上吃了。”我说。

他把早点端出来，是大饼和豆浆。他给我倒了一杯水，坐在餐桌前，一边吃着早点，一边问我：“昨天干嘛去了？”

“没干嘛啊，吃饭，睡觉，等死。”我说。

“那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他问。

“那不是怕打扰你吗？万一你有约会呢？”我故意这么说。

“今天就不怕打扰我？”

“那不是被你识破了吗？如果不是被识破，我打完电话就走啦。”我说。

他早餐吃完了，一边把碗筷收进厨房，一边说：“说来也巧，我等下是要去约会的。”

“哦，那你赶紧去吧，我去洗衣服了。”我站起来说着，就准备往外走。

“噗——！”他笑了。

我知道我上当了，就一转身，往为卫生间走去。他问：“干嘛？”

“洗衣服啊！”我才不跟你认输呢！哼！

“好了，放着吧，想想看今天干什么？”他说。

“去逛书城吧，好久没逛了。”我说。

“也好，我也好久没去了。”

“那我们就上午去，中午就回来，下午太热了。”我说。

“行。”

“那还是等我先把泳裤洗好再走。”我说着，到卫生间快速把泳裤洗好晾出去，然后说：“走吧！”

“好，走吧！”说着，我们就出门了。

（110）

中午从书城回来，李北辰说：“到学校去看看。”

我们回到学校，校园里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到宿舍的时候，他看见他的床打开着，已经整理好，就问我：“你帮我整理的？”

我也不瞒他，我说：“是啊。有时候睡不着，我就这里睡睡，那里睡睡。”

他说：“你想睡就睡好嘞，没关系的。今天就跟你换床睡。”说着，就往我床上躺。

事实上，只要见到李北辰了，我也就心安了，倒不是要整天跟他腻在一起。我跟他说：“你这两天晚上还是回家睡吧，也别跟你父母说我来了。我有带一些东西给你家，也等过两天你再带回去吧。”

“为什么？”他奇怪地问。

“我这么早来上海，很怪的。”我做贼心虚。

“这有什么？”他不以为然。

“起来吧，去吃完饭再回来睡，现在人少，食堂关的很快。”我说。

他起来之后，我们拿好饭菜票和饭盆调羹出门。走在路上，我说：“你之前偷偷给我塞餐票，我知道。”

他不好意思了，看了我一眼，低头笑了笑。

我也笑了，说：“我没打算要还你。”

他似乎明白我的意思，高兴地说：“走快点，等下没菜了。”

到了食堂，他说：“不要跟我买一样的东西。”

我说：“为什么？”

“你买两个菜，我买两个菜，这样就有四个菜啊，笨！”他说，这又让我想起了互换吃馄饨。

吃饭的时候，我们就这样互相换了一部分菜，果然，菜就丰盛多了。可比较无语的是，有些菜他自己有，还到我碗里来夹，理由就是我碗里的看上去比较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