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叶子走进餐厅时，默池已经到了，正坐在桌前楞神。

这样的神态令叶子不安。“等你旅游回来，无论是什么答案，都告诉我，行吗？”这是叶子自己说的，其实她在说这句话时，潜意识中，她已经预感到某个答案，只是她还心存侥幸。

而以亭生日那天的电话，又加深了这种感觉。以亭忽然而来的那句：“默池还不是你的女朋友，是不是？”叶子反复琢磨，总觉得是以亭给了她强烈暗示。但叶子始终想不通的是，以亭不是拉拉，她从来没有喜欢过女人，甚至很少女性朋友。

叶子诺的个性是阳光的，她不象以亭那么忧郁纠结，她很少在黑暗中思考问题，她总觉得在阳光下和黑暗中，人思考出来的结论是完全不同的，简单而言，就是一个会产生正能量，另一个则是负能量。（正能量负能量，实在被大家用俗了，不过我也用不出不俗的词儿，那就这么着吧。）事情总需要自己动手解决，在黑暗中瞎琢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嗨，想什么呢？”叶子在默池对面坐定，说话时看着默池的双眼，她需要得出第一眼的判断。

默池抬起头与叶子的眼光稍一对视，笑了笑，便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逃避的眼神。

点好菜，默池和叶子一时沉默，开场白还是由沉不住的气的叶子诺来了。

“以亭说你们旅游玩儿得很开心？”

“子诺，对不起。”默池没有回答叶子的问题，自顾自地直奔主题了。默池依然叫她“子诺”。默池不想用“叶子”和“亭子”来称呼她们俩，那是她们俩之间的亲密和情谊，而她自己是一个外来者。

“算拒绝吗？”叶子问，虽然她早有预感，但还是很失望。

默池更深地低下头，她无法面对叶子诺的眼睛，上次拒绝时，她可以坦然地面对子诺，现在却不能够了。

“什么理由？依然是上次的理由？怕影响我的前途？怕我成为社会娱乐话题名人？”

默池无言以对，这是重要的理由，除此之外，还有说不出口的原因。

“还是因为以亭？”叶子诺单刀直入，这是她的风格，她不会把话都憋在心里。“你们俩是谁爱上谁了？”

默池不知道要如何回答，继续沉默。她无法说清是谁先爱上谁，她也不想把责任推在以亭身上。

“默池，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早认识五年，你却在短短几个月就会爱上以亭？都不曾留过机会给我，是因为我表达不够吗？”叶子诺情况开始变得不平静。她觉得委曲，她很挫败。

“子诺，除了以上的所有原因，还有一个你从来没有想过吗？就是我们俩的身份。我们认识时是丨警丨察和犯人的关系。这种关系很难变成爱情，至少从我的角度，这很难。我会夹杂太多的戒备，我对你还有很深的感激和依赖。我出狱后，我也很想培养出我们之间的爱情，但是这很难。看到你，我会不自觉地回想起自己最不堪和狼狈的日子。”

“所以，你就选择以亭？以亭也是在她最不堪和狼狈的日子认识你的。她为什么会爱上你？你却不可以爱上我？是你自己所谓的自尊心在作祟吗？或者说来说去，所有的都是借口，关键是你爱上了以亭，对不对？”

“我不知道。”默池喏喏，毫无底气。

“默池，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居然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这一点以亭比你勇敢。”

“以亭跟你说了？”默池有点惊慌。

叶子没有漏掉默池眼中闪过的惊慌，她心里忽然狠狠地抽疼了一下，她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的，她说了。”此时的叶子如一个受虐狂，明知道追问下去一定会让自己心痛至死，但是她就是不想放过这个追寻真相的机会。

叶子说以亭承认了，默池并不怀疑。以亭确实比她勇敢得多，至少在爱情这方面，以亭是个敢爱敢恨的人。而她于默池自己才是个胆小鬼，患得患失，既怕伤害所爱的人，又舍不得失去那份美好的感情。

“子诺，这事不怪以亭，都是我没有把握好自己，都怪我一时冲动。对不起，对不起。。。。。。“

“没有把握好自己？一时冲动？”默池和以亭的关系超出了叶子的想象，叶子微微摇着头，满眼的伤心。她没有想到，她们这么短的时间，已经走得这么远，而自己还迟顿地在等待默池的回复。

正好服务生来上菜，她们的谈话被打断。叶子用手撑着额头，挡住了服务生的视线，也挡住默池的视线，她任何人看见她眼中的泪花。

默池并不需要看清楚叶子的表情。她想起以亭说过，曾经的叶子也是这样被以亭伤害过，想必也是这般忧伤的表情。她真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

“默池，你们，你和以亭，太过份了。”叶子说出这句话时，语气有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