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在以亭的观念里，所谓做爱（不是性，是做爱），就是用身体来表达爱意，这是一个人最本能最真实的表达，远胜过说一万遍“我爱你”。语言可以伪装，还可以根据实际需要不断地修改，但是做爱时的身体和心理反应却是实实在在，不容否认的。这是浪漫而随性女人的一种想法，把性看成是爱密不可分的一部分，她享受这种爱的最高境界。她并不是滥性的女人，一个凡事都喜欢讨论“意义”的人，很难接受没有爱的性。

这与她的价值观是一致的，没有快感的生活她认为无意义，所以当她在生活中找不到爱或任何乐趣的时候，她无法在其它诸如家庭责任、忙忙碌碌或声色犬马中寻找到生命的价值，于是她宁愿关在自己的房间里纠结抑郁。默池的出现真真实实给她的生命带来了温暖和阳光。以亭不是拉拉，但是她对此并没有思想禁锢。她当年不选择叶子，也不是因为叶子是女人，只能说明她不爱叶子，或者是叶子出现的时机不对。

以亭也会觉得对叶子充满愧疚，不是因为当年没有选择叶子，爱与不爱，她不觉得有什么需要愧疚的。以亭愧的是现在她实际上在与叶子争夺默池，而且她很不厚道地利用与默池朝夕相处的有利条件。

至于默池怎么想，到底爱谁，或者说，到底更爱谁，以亭不确定。但是默池身体的反应告诉她，默池是爱她的。默池对叶子的感情，爱与感激，各占多大比重，以亭无从判断。她愿意把自己交给默池去选择，即便默池最后不选择她以亭，她也不会后悔今天所做的一切，两情相悦的交融没有羞耻，是一笔人生的财富。所有真心的感情都应该被尊重和理解。

以亭轻轻搂住默池，“默池，或许你很纠结不知道可以选谁。但是你有选择爱的权力，不要因为感激叶子，也不要因为我们做爱，或者担心影响我与叶子的友情，你就不敢选择。我们都是成年人，我们都可以也必须对自己的行为和感情负责任。即使你最终选择叶子，我不会因此与你们成为陌路，你们永远是我最爱最信赖的人。”

第二天一清早，以亭坚持开车把默池送回家。默池的家已经太久无人居住，老式屋子采光很差，家具破旧土气，满屋灰尘，还有浓浓的霉味，毫无生气。以亭心疼地想反悔，她不想默池孤单地住在这样的地方。

“这是我从小生活的地方，很习惯的。再说，搞不好很快这里就被征地强拆，我就发达了。”默池不想以亭担心。

以亭虽然很不放心，但是她必须要赶回公司。现在不比从前，很多事都等着她去做决策。这种大权独揽，毫无有效授权的扁平管理，在多年前以亭就已经提出要求改革，她与庄先生因为这些事情发生过很多激烈的争吵。

以亭离开不久，默池收拾好房屋，然后也出发，她要去会一会钱小轩。

当她把解约书放在钱小轩老板台上时，钱小轩楞住了。“庄以亭说她绝不会拿你来换那个合同。”

“钱小姐，你赢了，但是你赢的不是以亭，你赢的是我。以亭可以拒绝你，我却不敢，我知道你钱小姐的能量和任性有多大。现在请你实践你的诺言，给庄氏供货吧。”

“默池，你回来，你不想做我的助理，我可以安排你其它职位，钱氏多得是职位让你挑。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你回到我身边。我不想欠你一辈子。”

默池看着钱小轩的眼睛说，“钱小轩，今天我不跟你赌气，我认真的告诉你，我们扯清了。我不怪你也不怪你爸，要怪只能怪我运气不好，有个不争气的爸爸。”

“默池，如果你不回来，我就不供货呢？你凭什么这么相信我？”

“你必须给庄氏供货。这是条件，你不会这么不讲理。”

“但是我做的这一切，就是要让你回来。你不回来，我还是不供货。”

默池有点愤怒地盯着钱小轩，“如果你敢不供货，我这就去找叶警官自首，她早就怀疑这个案子是我在顶包。我不在乎再陪你坐一次牢。另外告诉你一下，叶警官是庄以亭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她会很乐意帮我这个忙的。另外，我提醒你一下，你以后可以不和庄氏做生意，但是不许陷害庄氏。”

钱小轩脸色苍白。她赢了，却丝毫没有体验到快感。她郁闷极了。默池对她如此的冷硬，当年那个温和体贴的默池已经不见了。

从钱小轩那里刚出来，默池就接到叶子的电话，叶子快人快语，直奔主题，“默池，刚刚听以亭说，你已经搬出她家了？什么情况？我现在马上要见到你。”

默池抬头看天，已经快要傍晚，该来的总要来，该面对的早晚要面对，她必须要见叶子，“我们一起吃晚饭吧。我还欠你一个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