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激情释放,欲潮退去,理智回归,但大错已经铸成,一时不知如何收场。两人一动不动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她们俩一样,既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对方。只能这么僵持着。最后还是默池先轻轻推了一把以亭,以亭顺势翻转身体,面朝天躺在巨石上发起呆来。
默池起身沉默地整理好衣服,走下巨石,走到另一块小一些的石头上坐着,一言不发。前前后后回想两人的交往,虽然是以亭将默池扑倒,但是默池很清楚,是自己或有意或无意地先释放了暧昧勾引的信号。她一直告诫自己不要与自己的客户发生爱情,但是要说对以亭一点没有动心,那是自欺欺人。不管她会不会接受叶子的爱,但是她终究是辜负了叶子。她不敢想象,当叶子知道刚刚发生的那一幕会怎样崩溃。眼前浮现出以亭所描述的那个叶子,象小狗一样可怜巴巴的眼神,默池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为什么要放纵自己的欲望。她深陷在这种自责中无法自拔。
以亭也一样深陷愧疚之中。她既对不起叶子也对不起默池。叶子包容她那么多,把默池推荐给她只为保护她,结果她却近水楼台夺人所爱。以亭觉得自己根本就是一头白眼儿狼,还是一头喂不熟的白眼儿狼。
以亭同时觉得对不起默池,她能想象默池的困境。更主要是,她庄以亭现在有什么资格爱默池?就算她的婚姻已是名存实亡,但自己终究还没有摆脱那段婚姻。她实在是滥用默池对她的爱护和信任,任性妄为。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们谁也不动,就这么僵持着,直到默池听见自己的肚子咕咕叫了几声,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她心情糟透了,但是以亭总是要吃饭的。勉强起身来到以亭身边。
以亭依然光着脚,保持躺倒的姿势没有变,脸颊上似乎留有泪痕。
默池轻叹一声,靠近以亭,“起来吃点东西吧。”
以亭没有动,只是轻轻地说了声:“对不起,默池。”眼光却是看向空无处,没有看默池。
默池拿过以亭的袜子和鞋放在她身边,“穿上吧,别着凉。”虽然她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和轻柔,但是一举一动明显流露出疏离。
“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好不好?”虽然以亭极不情愿,但是还是这样说了。她不确定默池是不是爱她,那不如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好了,她们都很怕伤害到叶子。
“好。”默池犹豫了下,答应下来。她原本想说的是,发生过的事又如何装作没有发生呢?人在做天在看,谁也抹不去犯过的错。但是执着也于事无补,只能造成更多的伤害,有什么意义?
听到默池的“好”,以亭心很痛。这个好字,证明默池根本不爱她,完全只是一时冲动,否则她不会如此乐意抹去这一笔。以亭很失望,经过几个月的努力好不容易明朗起来的内心又灰暗下去。
回到客栈已是傍晚。胡阿姨按默池的预订,给以亭做了碗寿面,面上卧着一只鸡蛋。以亭无滋无味地吃光面,说了声“谢谢”便回房间休息去了。
默池则跟大家一起去吃大锅饭,并没有跟上楼。她们都需要一点时间让自己平静一下。
31.
回到房间时,以亭已经躺在床上。默池一眼看见房间里整理好的背包和箱子。
“默池,家里出了点儿事,我们明天一早就往回赶。”
“严重吗?”
“具体情况不清楚。公司出了些状况,我爸住院了。”以亭声音很轻,但是语气里满是担忧。
“要不我们半夜出发,争取赶上昆明最早的航班?你坐飞机回去,我把车开回去,晚一天到。”
“不用了,这条路很难走,晚上开就更危险了。”以亭有片刻的犹豫,最后还是否决。
“没事的,你相信我,一定安全到达。你先睡,我去跟胡阿姨结帐。我们两点出发,差不多天亮就到昆明。”
突发事件反而冲淡她们之间的尴尬。匆匆小睡一会儿,夜里摸黑出发。
夜间开山路很危险。车灯射出的光只能照亮眼前一小块路面,周围一片漆黑。以亭有些害怕。
“你去后排躺着睡一会儿。你放心我开过这样的夜路。”默池很自信。
“我陪你说说话。夜里太困。我倒杯咖啡给你。”以亭在摇晃的车上抖着手倒了半杯热咖啡。这是默池晚上用保温壶准备的咖啡。
经过昨天的事,她们很难聊天,都会小心翼翼绕开叶子,还要绕开任何暧昧的话题,能聊的确实不多。
“我给你唱歌吧。”话不够,歌来凑。以亭开始把自己以前年轻时唱的歌翻出来。她不会什么新歌。现在到处都唱高亢的《最炫民族风》,她听得手指蜷缩,头皮发麻。
以亭有一副好嗓子,哑哑的嗓音,唱出的歌别有韵味。《寂寞在唱歌》是以亭最喜欢的歌,也唱得最有感觉,默池听得几乎落下泪。
“你也唱首歌。”以亭向默池提要求。
于是默池应景地唱了《寂寞的夜和谁说话》。默池的嗓音就平淡得多了,只是歌不错。
“还是你唱我听。”唱歌不是默池的强项。
于是以亭唱了一首《远走高飞》。
你打开一扇窗
我看见窗外的希望
你说了听不懂的话
才发现渴望
你点了一盏灯
我看见了明亮
你慢慢走开
才发现无奈
其实没有摆脱
不过是自找罪受
该如何安慰
未知的岁月
不要再如此狼狈
我独自穿越这条伤心的街
怎么忘记你回过头的身影
我鼓起勇气忘记这个距离
怎么告诉你爱已慢慢烧尽
不如远走高飞自己解围
我无路可退
怎么对你说出口
怎么对你说爱我
我独自穿越这条伤心的街
怎么去感觉所有你的一切
我鼓起勇气忘记这个距离
怎么让自己习惯了没有你
唱完两人陷入沉默。刚刚轻松一些的气氛又沉闷起来。
以亭把座位靠背调低一点,半躺着,舒服一点,然后她居然在车的摇晃中睡了过去。等她醒来时,发现车停在高速公路的休息站,天刚蒙蒙亮,默池也半躺着睡着了。
以亭可以肆意地欣赏这张漂亮的脸庞,经过前一天的亲密,她对默池有了更深切的依恋。她心里响着那句歌词“不如远走高飞自己解围/我无路可退/怎么对你说出口/怎么对你说爱我。”她鼓不起勇气让默池远走高飞,她舍不得。
其实以亭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她不想告诉默池。细节不清楚,大致情况是,庄老先生病倒是因为钱氏集团忽然断了他们的一批原料供应,而钱氏这个业务部门现在是由钱小轩掌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