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亭靠回床头，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身体放松下来。吸了几口，以亭忽然冲着空中连吐了两个烟圈。两个烟圈一前一后飘向空中，最后圈圈散了，融合在一起，漂浮在空气里。

“你的烟圈吐得好，我就不行。”默池羡慕地说。

“你也抽烟？”随手将烟递给默池。

默池吹了几次，都不成型。

“我教你吐烟圈，你教我吹箫。”以亭忽然如此提议。

“你真是不做赔本的买卖。吹烟圈和吹箫的难道，是一回事吗？”

“那你开价嘛，你要多少钱才肯教我？”

“不是钱的问题，是你学不了。”默池是认真的。

“才不信，我试试。”以亭起床拿过箫，也没擦，就摆出默池吹箫的样子对着口吹气。没有声音。再用力，还是没有声音。郁闷地看向默池。默池在边上笑。

“我都说了，你吹不了。箫比笛子那些都更难吹，你没有基础，不行的。”

以亭泄气地躺回床上，赌气地不理默池。

默池也不在意，拿了箫准备回自己屋去。

以亭又忽然想起一事，边下床边说道，“默池，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打开一楼的一扇门，一个设备齐全的健身房赫然出现在眼前。明显这是一个有着明显男性特征的健身房。而且一尘不染，是这两天李阿姨按以亭的要求打扫出来的。

“这里也归你使用了。这样可以了么？你教我箫。”

“除非你跟我一起健身，我才会考虑教你吹箫。”默池总算松了点口。

以亭咬牙答应下来。

接下来便是一段非常美好的时光，以亭开始断断续续进行一点简单的健身运动。

以亭做运动的时间很短，三下两下就累得直喘粗气，于是坐在地板上看默池，这样的角度看向默池，清晰看见默池漂亮的肌肉运动，有弹性的皮肤上滑落下的汗珠，说不出的性感。以亭居然咽了一下口水。

因为运动，以亭的胃口好了，脸色也红润一些，人明显精神了。

庄老先生惊异于以亭的变化，欣喜之余老先生向以亭提出了一个要求，参加庄氏公司建厂30年庆典。

“不去。”以亭毫不犹豫地拒绝。她最讨厌这些活动。

“庄氏企业早晚全要交在你手上，现在经营这个企业很不容易，我们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把那些头头脑脑全请来，还有那些多年的客户和供应商。小亭，你以为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撑多少年呢？我老了，应付不了那么多人。”庄老先生说得有点伤感。

以亭沉默了，然后转向默池：“你陪我一起去参加庆典。”

精心打扮后的以亭令默池惊艳不已。但是以亭依然很紧张，出门前她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抽烟。默池去拿下烟按灭在烟缸里，拉起以亭的手，“咱们走吧。”

以亭的手心都快滴出水来，冰冷而潮湿。触到默池干燥温暖的手掌，象是忽然有了依靠，任由默池拉着出发了。

庆典规模很大，中午所有员工都参与的庆典大会。大家看到以亭都称她大小姐。大小姐也很有范儿地与大家点头微笑，不透露出任何紧张焦虑的情绪。

庄老先生发言，回顾了庄氏企业的发展史，默池这才有机会了解了一点庄氏企业，这是庄先生夫妻合力创办的企业，而庄夫人才是真正的制衣行家，庄先生主要负责营销。自庄夫人去逝，便主要由庄先生一人支撑。以亭也曾经帮助庄先生一段时间，因为经营理念与庄先生完全不同，不再参与管理。

这只是表面原因，以亭真正退出管理的原因，是受婚姻打击而抑郁。

晚宴则要盛大得多，都是公司高层职员和请来的贵宾。

以亭和默池却在这个晚宴上都见到了各自最不愿意见的人。以亭见到了早已名存实亡的丈夫黄河浪，而默池则见到了钱小轩。

20.

黄河浪，人如其名，这个男人就是一个高大英俊的浪荡公子。他靠这副好皮囊和好名字不知吸引多少女孩子，以亭也中了招。

“hi，小亭，最近好吗？”黄河浪微笑着向以亭打招呼，自然而亲切，完全不似一个早已背叛婚姻的男人，乍一看，甚至都看不到他眼中的轻佻。黄河浪表面上仍是以亭的丈夫，所以虽然他没有邀请函，但是进会场却是轻而易举的事。

以亭冷冷地看了一眼黄河浪，没有答话，从这个男人身边擦肩而过，默池快步跟上，以亭脸上不动声色，但握紧的双拳和发白的手指节，出卖了她心中的情绪。

“以亭，我们出去透透气。”默池牵起以亭的手，来到大厅外的草坪上。

远离人群，以亭的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黄河浪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眼前令她几乎失控，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和情绪，她想叫喊出声，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手忍不住去扯自己的头发。

如果黄河浪长成一副浪子相或者无赖相，倒也不会让以亭这么受刺激，这张英俊的脸更加刺痛以亭，是对自己当年愚蠢和虚荣的最大嘲弄。

默池不得不用力抱住以亭，束住她的双手，一边轻声安慰：“没事没事，以亭，有我呢。”以亭不确定这个男人是谁，但是根据子诺之前介绍的情况，大致可以猜出，能如此刺激到以亭的男人，大约也就是黄河浪了。

“默池，我不要看见他。。。。。我冷。。。。。。带我回家。”以亭声音低沉而缓慢，此刻的声音中满是无助，泪水顺着脸颊流了出来。默池的心也抽痛起来。

默池双臂紧紧搂住以亭的身体，脸俯向以亭的耳边轻声安慰，“好的，我们回家，我们不见他，我们回家，。。。。。。”这样的动作相当亲密暧昧。她们一直就保持着这个动作，默池在等待以亭平静，而以亭在这个怀抱里感觉到了温暖和安心，不想放开。

“啪啪啪。”身后忽然传来鼓掌声。

默池和以亭猛然惊醒，两人都往后退了半步。默池回头，赫然看见钱小轩那张因愤怒而有点扭曲的脸。

默池真是头都大了。这一波还没有完全平息，又来一波烦人的。

“好你个默池，我说你怎么那么有骨气呢，这么快就有钱付养老院的钱了。原来你又抱上庄小姐这条大腿啦？你还改了风格啦？与客户这么亲密了？不是说不与客户谈感情吗？”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和蔑视，还有盛气凌人。

“是啊，我又抱上庄小姐的大腿了，你可以死心了吗？”默池不想与钱小轩纠缠。默池真心觉得当年经历钱小轩百般示好勾引而没有对钱小轩动过一点心，是多么的正确和理智啊。

当年的钱小轩较之于现在要天真单纯得多了，只是小姐脾气大，虚荣贪玩，默池把她理解成年轻无知者无畏。而默池一向的原则是，不要与自己的客户发生爱情。贴身保镖这种职业与客户亲密相处，极为容易发生感情，而默池最不喜欢把这种感情与爱情混为一谈。这很不容易，就算是钱小轩这样，要说默池对她一点感情没有，也是说不通的，但默池知道这不是爱情，是一种说不清的感情，如同你在一个公司干了很久，即使各种不如意离职后，你依然会记起这个公司的种种好，依然会脱口说出“我们公司怎样怎样。。。。。。”这样的话来。更何况，你所服务的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组织，一定会产生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