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池往前跨了一步，随即发现情况不对，于妈妈是冲着叶子诺过去的，并且拉住了叶子诺的手，像是完全不认识默池一般。

叶子诺有点尴尬地看了一眼默池，拉着于妈妈的手，“咱们看看这是谁？”叶子诺语气温柔地把于妈妈身体引向默池。

于妈妈呆呆地看了默池一会儿，神色茫然地转回叶子诺，“小默，你吃过饭了吗？”

“我吃过了。来，看看，这是谁呀？”叶子诺再次把于妈妈引向默池。

于妈妈又看了一眼默池，一下子不耐烦起来，“我不认识。”说完转身就往屋里走，很烦躁。

于妈妈已是严重的老年痴呆，事情全记不清。5年前于默池入狱时，于妈妈病情还不太严重，还认识默池。5年中，她头脑早就混乱不堪，只记得以前的事，只记得默池。于是她把经常去看望她的叶子诺当成了默池。当真正的默池站在面前时，她又完全不认识。

叶子诺抱歉地看了眼静静站在一边默池，“回头慢慢给你解释。”叶子诺原本以为于妈妈或许还能记得默池，现实却是这么残酷。

叶子诺走向于妈妈身边，楼住老太太的肩膀，哄孩子似地说：“乖，咱不生气了好不好？

老太太脸色缓和过来，“小默，你吃过饭了吗？”老年痴呆总这样，连几分钟前的事情都无法记忆。所以会不断地重复问相同的问题。

“我吃过了。”叶子诺耐心地回答，然后转身示意默池过来。

默池安静地走近于妈妈，蹲下身，什么也没说，只深深地看着老太太的脸，眼中满是悲伤。老太太呆呆地看着默池，然后眼神变得迷惑起来，喃喃地有点苦恼地说：“你是谁？你是谁？。。。我想不起来，想不起来。。。。。”

叶子诺紧紧地搂了下老太太的肩，还随手摸了摸老太太的头发，自然而亲切，“没关系，咱们就是脑子坏掉了，是吧？没关系的。”

“我脑子坏掉了，我脑子坏掉了。。。。。。”老太太也回抱着叶子诺，口中重复这着这句话，神情反而放松下来。

于默池微皱着眉，沉默地往前走。叶子诺紧走两步追上来与她并排。“默池，我不是想瞒你，我也不是要冒充你，阿姨总是把我当成她的小默。我很抱歉。。。。。”

“子诺，你不用说抱歉，我妈把你当成我，只能说明一件事，这些年来只有你象女儿一样来看望她。你帮我尽了女儿的责任，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咱妈年纪也不是很大，怎么会病得这么严重？”

“是家族遗传。”默池淡淡地说，然后转头看向叶子诺，“以后我也可能这样。”

叶子诺楞了，一时不知要如何回答。

默池忽然跨前一步，身体已经半挡在叶子诺前面。

“于默池！”钱小轩一声喝，叶子诺这才发现暴怒的钱大小姐正站在默池面前。

6.

“于默池，你到底想怎么样？我都跟你说了，我保证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

“钱小姐，”默池打断钱小轩的话，并迅速移动身体，完全挡在钱小轩和叶子诺之间，“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要再提。”然后微转过身，指着身后的叶子诺，“别让叶警官看笑话。我们还是各走各路吧，我很烦。”

听到“叶警官”三个字，钱小轩呆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紧张的神色。顿了顿，钱小轩把手插进裤袋，看着默池，口气软了下来，“默池，跟我走好不好？我们好好谈一谈。至少给我一个机会。”钱小轩有着白富美的骄傲和霸道，现在放下姿态用这样的口气讲话，已是她的极限，她心存内疚，才会忍下默池的冷淡。

默池不想再纠缠，扭身绕过钱小轩，走向摩托车。

钱小轩急了，一把拉住默池，“默池，欠你的，我一定还你。”

默池回头看着钱小轩，“你以为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你想欠就欠，你想还就还？我告诉你，我不要你还，我就要让你欠一辈子。”顿了顿，默池继续说，“我妈养老院的费，你不必再帮我付。我明天就去销掉那张卡。”

“你以为你能付得起这么贵的养老院费吗？你不会把你妈妈送到那些烂养老院去受罪吧？”钱小轩再次被激怒，话语又回复了无礼和刻薄。

“钱大小姐，我怎么养我妈，就不用你操心了。”默池冷冷地回答。

虽然默池刻意提醒钱小轩不要乱说话，但是叶子诺还是听出了一些头绪，证实了她的想法，默池就是代人顶罪入狱，很可能就是钱小轩。

“默池，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今天住我家行吗？”叶子诺在摩托上征求默池意见。

“好。”默池答应了。

再次踏进叶子诺的家，默池有些疲惫。入狱这么久，她的体质已大不如前。

叶子诺给默池倒了杯牛奶，自己取了罐冻可乐。

默池安静地等着叶子诺说话，她感觉叶子诺有很重要的事跟她谈。

“默池，你有没有想过，要找个什么样的工作？”

默池没有吱声，安静地看着叶子诺，等她继续往下说。

“如果我请你帮我一个忙，去保护我的一个朋友，你会答应吗？”

“你是想帮我找个工作？怕我付不出养老院的费用？”默池盯着叶子诺。

“不是，我真的希望你能帮我这个忙。”

“子诺，我不想再做保镖。”这是默池用5年的时间做出的决定。

“默池，相信我，我不会把你推入危险境地。我的朋友没有仇人，我只是希望你能保她周全，不要让她自己伤害自己。所以这个工作，你需要住在她家，保护她。”

“自己伤害自己？”

“是的，她得了抑郁症，虽然不是很严重，但是她很厌世。她是家里的独生女，她父亲很担心，找过专业护理，但是效果都不理想。她很抗拒。我想请你去试一试。”

“专业人士都不行，我不懂这些，怎么能胜任这份工作？”

“默池，求你帮我，认识你五年，我相信你，你行的。”

默池微迷起眼，深深看着叶子诺，“她是你很在乎的人，是吗？”

叶子诺转开眼，声音轻了下去，“是的，很在乎。”

“好，我一定尽力保护她。”默池没有拒绝的理由。虽然当她听到叶子诺说很在乎这个人的时候，她心中微微有点失望，看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原来叶子诺早有心上人。

得到默池肯定的答复，叶子诺眼里闪出兴奋的光。“如果可以，我明天就带你去见她。另外，你放心，工资上一定不会亏待你。”

默池笑了笑算作回答。

“对了，她叫庄以亭。从前上学时，我送给她两个外号，小可以和小亭子。”

7.

时间不早了，叶子诺建议默池不必回家。说到底，那只是一个落满灰尘的房子而已。没有亲人的地方，那只能算是一个房子。

“来，我带你看样东西。”叶子诺忽然想起什么，把默池领进自己卧室。

卧室和客厅一样简洁，只有墙上赫然挂着一根箫。

监狱中有时也会做一些文艺演出，当然水平都不会太高。叶子诺要求默池必须出一个节目。默池推辞说没有箫。结果叶子诺第二天就带来一根箫。就是墙上这一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