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登高时节,古代诗人王维在此留下一首脍炙人口的《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现代有小天王周杰伦作下一曲风靡乐团或扫荡各腐女的《菊花台》,是插茱萸也好菊花残也罢都没常啦啦来的哀怨,荞麦见她在日历上每过一天就拿着跟红笔画个叉叉,越是临近九月那叉叉就也是画的又大又用力,让人看了有种活在末日下穷途末境垂死挣扎的感觉。
荞麦好奇,但不想显得八卦,装作不经意淡淡的说,“啦啦,我记得你过生日还有好几月,怎么现在开始倒计时了?”
一反常态常啦啦居然没有出口反击,反倒是像烛光里的老妈妈,老泪纵横嘴唇嗫喏,与其森然的说,“我妹要来报名大学了…”
还以为多大事儿呢,荞麦无语,你妹来了不是很好吗,又可以和你作奸犯科、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了,恭喜。”
常啦啦双眼空洞,幽幽的说“你是白天不懂夜的黑,金城武不懂葛大爷的帅,正如你不懂我的哀愁如一江春水向东流。”
都这样了还满嘴巴开小火车,荞麦觉得她是中了西邪东毒,念了句阿弥陀佛。
常啦啦的哀愁像春雨缠绵悱恻,又像洪水波涛汹涌。
对于她妹妹她无话可说,如果她常啦啦认赖皮第二,她妹妹就敢认第一,高举“天下第一赖皮”的旗帜(她妹妹把这简称天籁)对她进行任何非人道主义的剥削,反正说起她妹妹,常啦啦是一把辛酸泪。
在坐立不安中,她妹妹来了。
这天因为常啦啦上班不能去接她妹妹,让她自己打车去学校报道,她妹妹也算体贴她了说打车可以,车费必须找她报销,常啦啦吐血答应而且还哄她说,你都多大了,上个大学还要全家开个欢送仪式再鞭炮齐鸣送你上大学嘛?你看我那时都是一个人爬山涉水,历尽九九八十一难才到达大学,你应该向我学习。
她妹妹对这话半信半疑,但还是决定一个人去大学报道,把她父母乐坏了,心想咱家二宝子可算是长大了,全家夹道欢送,送走淘气包。
下班后常啦啦打电话给郁小宝说请她吃饭,哪儿知郁小宝在电话里虚弱着声音告诉她,她宿舍都还没找到,吃的下团毛线啊!
常啦啦憋笑嘱咐她,妹子你这么聪明能干,相信胜利就在前方。
挂了电话常啦啦直接关了机,她怕郁小宝知道真相后会撕了她嘴巴……
常啦啦一关机荞麦郁闷了,她正在同另一家公司做一个业务,陪着人家吃个饭是正常不过的事,但人家公司的经理见着荞麦第一眼就两眼放精光,这样的女人漂亮又能干,若娶回家去倍儿长面,打定主意经理开始以各种理由邀请荞麦出来吃饭。
这次荞麦婉言谢绝说和朋友约好了一起吃饭,经理厚颜无皮继续邀请说可以请她们俩一起吃饭,荞麦笑了笑,心底却是不悦,但这份不悦不能表现在脸上,所以她笑得更加柔媚了,经理彻底傻眼了。
荞麦拿出手机拨给常啦啦,听着冷冰冰的“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她的心底一沉,拿着手包对经理歉然笑笑,“王经理不好意思,就我们两人去吃饭吧。”
王经理自然是求之不得两人独处的机会的,殷勤的替荞麦打开车门,油门一踩,轰轰离去。
这边的常啦啦还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关机,荞麦跟着追求男吃饭去了,兴高采烈的做了饭等荞麦回家吃饭,她就是觉得自己太贤惠了,烧得一手好菜还难得这么勤快,呆会儿吓荞麦那鬼东西一跳!
常啦啦看了看时间都超过荞麦下班回家的点了,为了保持神秘感她决定再等一会儿,说不定马上就回来了呢?最后等的是饥肠辘辘,黄花菜儿都凉了,人影也没见个,开了机打电话过去。
“你在干嘛呢,咋还没回来?”
“在外面吃饭。”
常啦啦立马机警的问,“和谁?”贴近手机,好像有音乐的声音,哼哼,吃个饭还蛮情调的嘛。
“一个朋友,你不认识。”
常啦啦“哦”了声,想了想还是说了句,“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荞麦晃了晃酒杯,脸上浮起一丝难以琢磨的笑意。
常啦啦一个人吃饭也吃的风生水起,喝了大半盅汤吃了两碗饭,撑的自己都想呕吐,终于有点难受了,她苦笑听见来自心底的声音,断了吧……断了吧……
荞麦明显感到常啦啦故意拉开两人的距离,这让她非常不舒服甚至生气,两人生活在一起相敬如宾略显客套,没以前来的轻松自在,荞麦隐隐约约知道常啦啦故意拉开距离的原因,但她现在需要做的是沉静下来,工作照上,饭局照去,约会照常,将自己的行程安排的满满过得十分充实,只是每每看见常啦啦发愣或强颜欢笑跟她说约会愉快时,她的心底一阵心疼和恼怒。
常啦啦同志的母亲打电话发来慰问,无非就是让她早点带个女婿回去,现在还增添了个任务照顾好郁小宝。
常啦啦发烦,“妈,您要哪样的女婿?黑皮肤的,白皮肤的,黄皮肤的,卷毛的,直毛的,没毛的?”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什么是叫我要哪样的女婿?你带回来的女婿我都喜欢。”常啦啦爸爸一听,唬着脸立马补了句,“小日本咱可不要!你要敢带回来,我就打断他的腿!”打断自家闺女的腿他可不舍不得,宝贝着呢!
常啦啦噗嗤一笑,“哎哟,爸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吧,我就是找非洲小黑脸也不找小日本儿。”
“那也不成啊,人家黑黝黝的,晚上睡觉时一露大白牙怪吓人的,你还是找个正儿八经的中国人的好。”
“好好,中国人。”常啦啦应付道。
“对了,我听说荠麦那丫头恋爱了?她妈妈说他们……”
常啦啦捂着手机的手微微发颤,后来她妈妈说的话一个字儿也听不进去了。
你恋爱了,怎么都不告诉我?作为好姐妹,我该庆贺啊,终于把你“嫁”出去了,哎,也不知道哪家的倒霉鬼捡了你这个鬼东西。
常啦啦笑,努力笑,笑得漂亮。
晚上回家荞麦见常啦啦怪怪的,坐过去问,“啦啦你怎么了?”
常啦啦摇摇头,垂着头发丝遮挡住有些苍白的脸,竟有种说不出的颓唐的美感,荞麦替她将垂落的发丝压到耳根后,继续问,“出什么事了吗?”
常啦啦还是摇头,不想说话,连一句质问都不敢问出口。她现在就像一叶漂流在大海的帆船,小心翼翼的掌舵,不敢去闯去拼搏,她怕一个不小心就翻了船。
“让我来猜猜我们的常啦啦同志究竟怎么了,是工作不顺心还是别人欺负你了?”荞麦轻声细语的说,倒像自言自语,“不对,是不是二宝气你了?”
“别问了。”常啦啦嗡嗡的说,抬起头正落入荞麦美丽的眸子里,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让人甘愿沉沦进去,常啦啦的胸口闷,像一团棉花赌在心口,她将手掌贴近胸口,感受那里是否还有心跳。
“怎么学起红豆的招牌动作了呢?”
荠麦提起“红豆”,常啦啦忍不住嘴角上扬起来,语气有几分怀念和惆怅,“不知道红豆最近好不好,多久没联系她了。”
记忆中那个一米八多的傻大姐形象又浮现脑海,那么热情的一个人,那么炽热的年少岁月,她至今回想都能感觉血液在血管里沸腾,她现在在哪里?从事了一份怎样的工作,开始了新感情没有?她是不是认识了新的朋友,她还记得我吗?
“红豆一定很好,她们也一样。”
不知怎的,听着荞麦笃定的语气,常啦啦却是真的信了,不管她们在哪里,她希望她们大家都过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