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说来就是怎么睡觉的问题,常啦啦租的房子一室一厅还有个小书屋,由于她妹妹有时寒暑假会跑来玩玩再加上马上上的大学也在这座城市,所以她买了张小床搁在书屋放着以备她妹妹打着探亲的名义来骗吃骗喝骗睡,不过事实证明买这床就是个天杀的错误,每次来要么睡常啦啦那张软和的大床要么让常啦啦滚去睡小床,常啦啦也不是吃素的尼姑,她咬咬牙也死皮赖脸的赖在床上,两姐妹又贱兮兮的抱成一团呼呼大睡。
大义凛然下常啦啦决定贡献出自己的大床让荠麦带着哈瑞睡,自己跑去小书屋,但荠麦不允许,说床这么大,三个人一起睡绰绰有余,再说哈瑞丁点大个小娃能占多大个位置啊?
可常啦啦也是一个不易屈服的人,一个人睡多自由自在啊,
可以打滚……
可以翻腾……
可以蹬被子……
“那你一个人关小黑屋睡吧!”荠麦气呼呼的,一扭头一摔门冲进了房间。
常啦啦倒吸一口冷气,该不会是最近太热的原因吧,火气这么大……
洗漱完毕后,常啦啦推开门蹑手蹑脚走进去,环视一圈,荠麦背对着她半依在床头,语音轻柔缓缓的讲着故事,想必是在哄小哈瑞睡觉。
“阿麦……”常啦啦小声的喊,但荠麦像是没听见一样。
“阿麦。”常啦啦以为她没听见又加大了音量,但她如泰山般纹丝不动。
常啦啦一屁股坐到她身边,把刚洗过头吹的半干的脑袋搁在荠麦肩上,嬉皮笑脸的继续喊,“荠荠?麦麦?荠荠麦?麦麦荠?”
“……”
常啦啦又鼓足了劲儿,“小荠荠,小麦麦……”
“闭嘴。”荠麦终于受不了了猛地转过身,双眼含冰直视着她,常啦啦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战战兢兢的问,“怎么了?”
做了几个深呼吸动作,荠麦细长的手指捻起放在床边的睡裙,沉声质问她,“这就是你给我找的睡裙?”
“晕,我以为多大事儿呢,吓死我了。”常啦啦说着松了口气拍拍胸脯,“你瞧咱这睡衣多好看啊,咱妹妹想要穿我还死活不让呢,我现在善意大方的主动拿给你穿,亲爱的你是多么荣幸之至呀,你看看这史努比适不适合你……”
说到半处,常啦啦突然觉得周围空气异常冷凝,把荠麦那张冰雕寒气腾腾升起的脸一看,常啦啦咽了咽口水,好言相劝,“麦大姥姥,咱们有话好好说,别火别火,来来,跟着我做深呼吸,吐气……吐气……吐气……”
常啦啦又揽着荠麦窄削的肩坐下,起身从衣柜里翻出另外一件睡裙,“麦姥姥,你看这件成嘛?”
常啦啦扬起一抹无比灿烂的笑容问。
“卡擦卡擦……”这似乎是荠麦捏拳头的声音,一滴冷汗从常啦啦额头沁出,她慢慢往后退了几步,看着荠麦面无表情的靠近,她简直快受不了气压,白眼一翻去了。
“这位好汉……咱们有话好好说……咱们facetoface……”常啦啦手捂住胸口,断断续续的说。
荠麦半眯着眼,嘴角勾勒出一抹冷酷的弧度,仿佛在说,小样!你还敢讨价还价了?
常啦啦似想起什么东西,连忙跳了起来,问道,“你咋没带睡衣?”
荠麦还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那些东西太重,我邮寄过来了。”
那些东西太重……
那些东西太重……
那些东西太重……
常啦啦恍恍惚惚的重复着这句话,只想把刀架在荠麦脖子上,吼,几件夏天的衣服是有多重!多重!压的死你嘛?!
荠麦抱着双臂,伫立在常啦啦面前,一字一句特凌厉的说,“作为一名二十世纪正常的女性,选择一件没有卡通没有碎花的睡裙这样的要求很过分吗?常啦啦你真是可爱的紧,赶紧,立马,给我一件正常的睡衣。”
说完也不等常啦啦回话,径直走进了浴室。
常啦啦呆愣在原地,目送着一只进化成现代版的白骨精离开……
学生时代总是嫌睡觉时间太短,学习时间太长;同学聊天时间太短,老师废话时间太长;恋爱时间太短,受教时间太长。等出生了社会才知道社会里没有精密的公式等着你套用也没有老师的淳淳教诲更没有青涩的恋情供你甜蜜,于是终于泪流满面的明白,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学公式是那般可爱,老师们的苦口婆心是那么和蔼,噼里啪啦的教育是那样动听。
而常啦啦暂时不想去想那么多,她需要的依旧是充足的睡眠时间,很显然她的美梦被一个小鬼惊扰了。
哈瑞是小孩子,睡的早,起得也算早,所以他一大早就盘着肉呼呼的小腿,坐在常啦啦小腹上,仔细研究着她的脸……不一会儿两只爪子一上一下的扯着常啦啦的眼皮拉着她的嘴巴,黑黝黝的眼睛里满是困惑,好像在研究“这货究竟是什么生物品种”
常啦啦被折腾的五官扭曲到一起,终于忍受不下去了,跳起来一巴掌把哈瑞打进了怀里,凶神恶煞的两手扯着他肉嘟嘟的脸颊,警告道,“小鬼,我不得不警告你,你再整姐姐我,姐就把你绑在一根冲天炮上,把你送回大西洋彼岸!姐不保证你不会看见上帝他老人家!”
“咕……馊……唔……”
“还叽里呱啦说什么鸟语呐!不准吵!”常啦啦瞥了一眼一旁似有些被吵醒迹象的荠麦,把手指放在嘴前“嘘”了下,轻轻说,“小乖乖,别吵你姨姨睡觉哈,来,带你刷牙洗脸做早餐吃咯。”
常啦啦一把提起哈瑞轻手轻脚的走出去关上门。
凭良心说,常啦啦是个贤惠的姑娘,用她的原话说,“姐上得厅堂,入得厨房,揍过流氓,嫖过女郎。”
煎鸡蛋、小米粥、凉拌西红柿,就是她辛苦一早上做出来的早餐,如果不算垃圾桶里打碎的碗和煎坏的鸡蛋。
荠麦洗漱完毕后,穿着常啦啦大大的老头衫双手撑着下巴,双眼还很迷蒙的望着忙进忙出的常啦啦。
“啦啦。”荠麦嗓音暗哑,性感到要命。
常啦啦拖着盘子,听见荠麦这样叫她,差点一头栽了下去,没好气的问,“干嘛!”
“饿了。”荠麦可怜兮兮的说,一双美丽的眼睛水蒙蒙的望着常啦啦。
“坐好,马上开饭,别显摆你大腿儿,呕!要姐的命。”
可不是嘛,你说说大清早的换谁看见一美女穿着宽松的t恤,下面就穿个丨内丨裤,赤裸着两条白花花的大腿儿在屋里移动会受的了?
荠麦不以为然,笑颜如花,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晃悠着,优雅且风情。
常啦啦见此景,摸摸鼻子灰溜溜的摆好餐具,嘴里还念叨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噢卖豆腐撞了去……”
整个用餐过程,荠麦一派闲适的模样但行为中规中矩,“食不言”在她身上体现的很透彻,不像常啦啦呱啦呱啦说不停,还好她亲爹没见自己闺女这大喇叭的一面,不然非得气的吐血,因为她亲爹教她的第一句诗就是“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用意就是让她珍惜粮食,不要吃饭的时候说话,因为说着说着就很容易喷出一粒饭。
由于两人很长时间没见面荠麦也就听着常啦啦给她八卦哪个女同事又被劈了腿,哪个男同事的正室又找上公司闹了,哪家的蛋糕又涨了两块钱,激动之时还比手画脚的表演,好几次筷子差点戳上荠麦和哈瑞的脸。
荠麦的脸立马黑了,纸巾擦了擦嘴,面无表情的说,“闭嘴,吃完洗碗,等会儿逛街。”
常啦啦被凶了,弱弱的咬了口煎蛋,含糊的问,“逛街干嘛?”
“买窗帘,沙发,还有床。”
“买这些干嘛?”
“换。”
“换啥?”
荠麦指了指屋子,说,“换你这屋子里的东西。”
“啊?干嘛要换,我不用得好好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