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善表达自己的情感，只是有一次，在我又把我们俩人折腾到精疲力尽，抱头痛哭之后，我抱着她，躺在床上；两个人都身心俱疲；她突然开口对我说，“你知道吗，认识你以后，我都变得不像自己了"；我听到，心口又一阵酸楚；她接着说，“在认识你的以前，我除了小时候，从来没有哭过；连离婚那一次，我都没有落下一滴泪；只是，这些天，我掉的泪，比过去的四十年加起来都多得多了”。

她是用一种轻轻的，听不出什么情绪的声音讲出这句话，可是，我听到却又忍不住泪如雨下；

她看到我又哭了，就抱过我，用她的一只手，温柔地擦掉我脸上的泪，另一只手，温柔地抚着我的背，又说，“别哭，宝贝；你这样我会心疼的；我总是想，现在的我，是不是在害你；你还有那样美好的一生，还有那么多明媚的未来，而我..."。她说到那里，突然顿住了，而在她怀里的我，哭得更凶了；

我用尽我所有的力气，紧紧地抱住她，说，“我不准你这么想，不准；我这一生，要没有你相伴，什么狗屁未来都不要；你不准离开我，答应我，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准离开我；我要你永远在我的生命里。”她听到我那样孩子气但又坚定的话，沉默了很久，最终叹了口气，点了下头；那只擦掉我眼泪的手又移到我的背后，轻轻地拍着我，说，“乖，不哭，我只要你开心就好。”

就这样，她又对着我这个不配的人，做了一个她根本不需要去遵守的承诺；只是，那时的她不知道，我要给她的痛，远远不止这些因为嫉妒，因为小性儿而带来的争吵和言语的伤害。

只是那时的我们，虽然偶尔因为我的任性而有争吵，但是大部分时间还是被各种小甜蜜和温暖充满；

第二十四章：

时间回到那个平安夜之后，经过了种种曲折，我终于如愿转到她的班上；当然这个过程在我看来是不值一提，但是对她而言，实在是承受了很多压力和流言；

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是为了她而拼命要转班的，原来那个班那些本来跟她虽不熟，但是也没有什么瓜葛的老师，都跟她开始有些芥蒂起来；

而我对她毫不掩饰，不管在什么场合都永远那么赤裸裸的爱意，让人不往那方面想都难；

我去到她的班上，原来的班上的老师都是等着看我的好戏；而她班上的老师，自然而然地也多了一些压力；

而她，自然是压力最大的一个；

若是来年我没有一个理想的成绩，那些旁人的眼光倒是其次，她会觉得是自己耽误了我的前途；

不过对当年的我而言，这些都不在我考虑的范围内；我想的只是，天啦，太幸福了，现在我可以天天看到她在讲台上讲课的样子了；我也可以天天地去办公室找她，再不用找那些蹩脚的借口了；

所以，当我转去她班上的第一天，在办公室里，她很认真地跟我讲，“这次你去了我们班，一定要认真学习，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吊儿郎当了”；而那时的楼主，心里全被对未来的甜蜜向往充满，满脑子想的都是，我跟她即将开始的幸福生活；

于是楼主继续像往常一样，满不在乎地说，“哎呀，知道了，放心好了，我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

其实楼主那时压根没把这些放在心上，因为很清楚自己这样的状态，肯定是与那两所高校无缘了；

楼主那个时候，语文和生物是弱项；

没有办法，这两门课是很难凭小聪明随便看看就突飞猛进的；需要的是平时的积累和扎扎实实的练习；

可是若是想冲击那两所，每门课都必须很强；楼主心里很清楚，若是要把那两门赶起来，不是不可能，只是要花非常多的时间，从最基础的开始一项一项地补（那个时候楼主的语文真心差，每次成绩都是平均分以下；没办法，从来不上语文课，也从来不做练习，不差才怪）；

只是楼主实在没有那个心思，也觉得没有那个必要；能否去到那两所之一，楼主真的没有那么在乎；毕竟，楼主很确定，不管楼主再怎么不学，上排名前十的重点大学肯定没问题；

而且，这剩下的半年，我一秒钟都不想浪费；我要我生命的每一秒，都被她填满；

而我们开始打破这样的心照不宣但是都没有说破的关系，开始真正意义上地在一起，是在那个平安夜后的一周，也就是那年的元旦节；

那个时候我才转到她班上几天，可是我们的互动，感情的升温比之前又快了好多，毕竟，能天天上课看到，天天一起回家，还是会不一样的；

一个礼拜后的元旦节，学校照例要放假；只是高三的学生，因为学习紧张，只有一天半的假期，就是从元旦前一天的晚自习，到1月2号的早自习；

12月31号下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一落，所有的学生都兴奋地收拾好东西，往外鱼贯而出；要么是回家，要么是找朋友一起去放松放松；

中午已经有人叫我跟他们一起去high一场了，但被我很快地拒绝了，理由是，想回家好好休息；

只是我知道我心里的期待，我希望她能陪我过这个元旦节，能像上次陪我守那个平安夜一样，陪我跨年；

只是我知道，她的家人应该也在等她回去一起过这个节；每次大型一点的节假日，她们全家一定会聚在一起的（前面说了，她们家真的很相亲相爱，虽然兄弟姐妹都有自己的家庭了，但是还是都走得很近，至少都跟她很近）。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的时候，我走上楼，去到了她的办公室（她的班级在二楼）；办公室只有她一个人，看来其余的老师也都迫不及待地回家了；

她果然还没走，不知道是不是在等我呢，我心里暗想；

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她抬起了头，看到是我，就笑了笑，眼睛定定地望着我，那样温柔如水的眼神，让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我只是轻轻地说了句，“还没走呢”；

“嗯”，她就是这样，对言语总是吝啬的，不是必须，永远不会多说一个字。

然后我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难道要她不去陪家人而来陪我过元旦节吗？算了，我不想听到她的拒绝。

她肯定是明白我的期待和犹豫的，她看了看我，说，“今天打算干什么?如果没事的话，跟我一起去我弟弟家吃饭吧。今天，我们全家人聚餐。”不知为何，我听到那个“全家聚餐”心里突然酸酸的，是啊，别人全家聚餐，我去瞎搀和个什么呢。

“哦，没事，你去吧，我就不去了，跟朋友约好了去吃饭还有唱歌呢。”我的声音微微有点变形，虽然我尽量控制自己不让她听出来。

她看了看我，那表情很复杂；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总之就是让我心里更酸了；然后我转过脸去，尽力挤出一个笑容，再转过脸来，假装成开心地说，“那我现在先走了哈，朋友还等着我呢。你也赶紧收拾下去你弟弟家吃饭吧，别让他们等久了。”

然后也没等她回应，我就转身下楼了；那是我第一次，在她在我身边的时候，丢下她，独自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