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不会再犹豫了。我要尽全力维护我的家庭。我不能让孩子没有父亲。
晚上,我发现我的耳朵出了问题,我的右耳朵几乎听不见了声音,我发信息给杨洋:我被你打的耳膜穿孔了。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出去赶班车,跟杨洋在一起的半年,我几乎没有再坐过班车,可是今天,一切都结束了,我骑上自行车往班车点赶。忽然看见路边停着一辆银色的车,那么熟悉,让我曾经那么温暖……我犹豫了片刻,并不理会,假装没有看到继续往前骑,杨洋开到我前面,开门下车,她戴着一个粉色的棒球帽,帽檐很低,低得几乎让人看不到她的眼睛,杨洋一把按住我的自行车:上车吧,我先带你去医院看耳朵。
我短暂的挣扎后上了车,但是拒绝跟她说话,她把车开到医院门口,我也拒绝下车去看病,称学校有事,必须马上去学校。杨洋从强势的要求变成了苦苦的哀求,一定让我先去看耳朵。我右边的耳朵确实很疼,也几乎失聪。但是似乎是在赌气,似乎是想让她着急,我死活不答应去看病。
到学校后,我没有片刻犹豫,马上写好了调动申请材料。准备下午就去找领导签字。中午在宿舍休息的时候,我接到杨洋的电话,杨洋在电话里的声音很虚弱。
“圆圆,再陪我说说话行吗?”
我依旧没好气“有事吗”
“没事,我就想再听听你的声音”她的声音越来越虚弱
我忽然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妙
“你干什么了?你到底对自己干什么了?”
……
我知道杨洋几年前查出过抑郁症,她不会想不开做什么了吧。
想到这里,我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又挣扎着站了起来,着急慌乱之下,我半天穿不上衣服和鞋,我一边哭一边往外跑。杨洋,你可千万不能有什么事啊。
我打车冲到她家门口敲门时,杨洋一手拿着拖把,一手开门,淡淡的说了句,你来了,然后继续拖地,我注意到她把屋子里收拾的一尘不染,并且穿着一身她平时最喜欢的衣服。她的样子很正常,只是说话声音很虚弱。我不知道她这是在做什么,难道她在骗我,只是想见我?只是想把我骗到她家来?
半小时过去了,杨洋收拾的差不多了,说了声,我送你下楼吧,你还得上班呢。说着就去换鞋,她一弯腰,突然倒在地上,开始剧烈的呕吐,吐出来的都是完整的药片……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的不知所措
“杨洋,杨洋,你怎么了,你吃药了?吃了多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杨洋紧闭着双眼,混沌的喃喃自语,眼角淌出泪水。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她扶到床上,拿了一个盆放在旁边,让她侧过头继续呕吐,呕吐持续了二十分钟后,居然还有完整的药片。
我的杨洋啊,你该是承受了怎样的痛苦,才能有勇气吞下大量的药片,才能不再留恋这个世界,可是世界上还有你的亲人和朋友啊,你怎么舍得离开她们呢?
我急忙跑到垃圾桶旁,看到垃圾桶里有大大小小几十个空药盒,有银翘感冒片,有阿莫西林,有三黄片,甚至有芦荟胶囊……
“杨洋,杨洋,我打120了啊,我们去洗胃”
杨洋紧闭着眼睛,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叨念着“不,我哪也不去,我就要躺在这,我就要你坐在着陪着我……”
我赶忙给杨洋最好的朋友小翼打电话,她不等我语无伦次的说完,好好好,我马上过去。
我一边哭一边拉着杨洋的手,不停的呼喊着她的名字,千万不能让她昏迷,杨洋还能听见我的呼喊,还有回应,但是坚持不了一会,她就又几乎昏迷,我再次呼喊,她挣扎着继续回应我。我知道,她需要的我声音。只要我的声音还在,她不会舍得离开我的。
小翼很快赶到了,二话不说搀起杨洋就往外走,要去医院洗胃,她这一动作,让杨洋再次剧烈的呕吐起来,无奈,我们又把她扶到床上,我哭着对杨洋说,杨洋你睁开眼睛看看,小翼来了。杨洋努力的侧过头,睁大了眼睛,但是她忽然举起一只手,在自己的眼前晃了一下,眼神是空洞的,只有眼泪还在流出……
小翼一下哭了,杨洋,你看不见我了吗?
杨洋,我是那么喜欢看你倒车时专注的酷酷的眼神,那么喜欢看你说爱我时满眼的温柔,那么喜欢任性时孩子气的眼睛,那么喜欢你带给我高丨潮丨时眼神中的霸道与疼爱……这些,我再也看不到了吗?
我怎么就把我的杨洋伤成了这个样子。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杨洋吐出了上百片的药,能把药片大部分吐出来,让人放心了很多,杨洋疲惫的睡着了,我把杨洋交给小翼照看,不得不回家了,毕竟妈妈这两天的精神也处于高度紧张的时期,还有小q还在家等着妈妈下班回家。走之前,我把手腕上买得和杨洋几乎一样的佛珠摘下来缠绕到她的手腕上。保佑我的杨洋赶紧好起来吧。
小翼对我说,你赶紧办手续去北京吧,以后不要再来见她了,你留在这里只能继续伤害杨洋。
我无力的关上门离开,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看见她了,可是我们还有那么多没有实现的计划,我们说好夏天了要去拍婚纱照,说好了要去一起看大海在一起静静的躺在沙滩上,说好了要一同去纹身,我要在肩头纹一个小太阳,那就是代表我的杨洋。说好了要教我学游泳,说好了要一人写一篇我们的故事……还有……还有我们葬在一起的樱花的约定。
我心痛的几乎没有了呼吸的力气。
接下来的两天,杨洋都没有去学校上课,我帮她请了病假。我不敢打给她打电话,怕再次影响她的情绪,让她的身体和心情慢慢的恢复吧。我的状态也非常差,一整天几乎不说一句话,同事看我脸色很差都问我是不是病了。
北京那所高校的调动函很快批了下来。但是李青还不能释怀,一会跟我说你再考虑一下是否来北京的事情吧,一会跟我说我们重新开始,一会又追问你跟那个男人上床时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有一次居然打电话跟我要我的qq密码非要查看我的所有好友。我不知道该如何让李青的情绪平复,更不知道该如何忘记杨洋。在极度的痛苦中,我的失眠和头晕更加严重,几次差点晕倒。
几天后,杨洋来到学校继续上课,我知道她不会扔下学生不管的,那帮孩子们需要她。毕竟年轻,杨洋身体恢复的很快。她开始刻意躲避着我,偶尔遇到时,眼神也是冷峻而陌生的,就像半年前我们还不熟识的时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