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前子拨了楚东坡的手机,直接提示关机。
他望望楚东坡家的小院,紧锁的大门,院墙上爬满了爬山虎。他呶了下嘴,他徒手扯开一片,他往后走了四五米开外,转身,做出预备跑的姿势,脚下用力,一个后蹬,风一样冲出,即将触墙的一刻,他飞身跳跃,双手抓着院墙,双臂一撑,登堂入院,安全落地。
他拍拍裤脚的灰,熟稔地拉开楚东坡一楼的防盗门。
“哥?哥?”
马前子穿过客厅来到卧室门口。
楚东坡端着牙缸从卫生间门口探出半边身子,牙刷定格在嘴边,他的眉宇间掠过一抹痛楚,有些慌乱地移开视线,退回卫生间继续刷牙。
又一阵干呕,吐了一阵酸水。
马前子拉开推拉门把一杯温水递楚东坡手里,“哥,你漱口!”边帮他拍着后背。
楚东坡没接马前子的水杯,他猛地站起来,一阵头晕来袭,头重脚轻的感觉,他扶门,马前子扶住了他。
“边儿去?”
楚东坡一把拨开马前子,自己走到沙发上,坐下来,两手抵膝上扶上额头,他真的不知道怎样面对马前子。
马前子挨着他坐下来,凝眉瞅着他,头发没有象平常那样一丝不苟的梳理,刚洗过脸的缘故,有一小绺贴在前额,眼圈青黑,眼睛里布满血丝,“你昨晚跟谁一起了?怎么喝这么多酒?”
楚东坡触电一样从沙发上站起来,躲开马前子坐另一个沙发上,他问是答非道“没你的事儿?该干啥干啥去!”
“不行,我得知道,连麦冬都不知道,你不会有啥事背着我们吧?哥,我知道你对我有成见,可我们还是好哥们儿好兄弟是吧?我不能不管不问”
“问个鸟啊,别闲吃萝卜淡操心,去,上班吧?不用管我!”楚东坡的语气不再象以前那样生硬,平添些许亲近。
“昨晚我打你手机,先是掐了,然后又关机,真的担心你出啥事儿?再说你以前也没从跑过单帮的。”马前子俊朗的脸上写满了关心。
“呵,死不了!”楚东坡不停地咳嗽,要吐的样子。
马前子急得一个劲给他倒水,“哥,我还是陪你去输液吧?”他怕他拒绝连忙补充道,“嫂嫂特意嘱咐过了,刚才!还说,我和麦冬再把你灌成这样,就不让我们进家了,不然,她还会骂我”,他的话重点落在我和麦冬四个字上。
“不去!”
“那,不然我去买两支葡萄糖来,你醒酒?”
“你以为大爷是你啊?又不纸糊的!”
“哥……!”
楚东坡特受不了马前子撒娇的低唤,他忽然变脸道,“真罗索,有什么大不了的,休息一上午就好了。”
以前马前子和麦冬都是家里的常客,他们时常欢聚这里,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在这样独处的空间里,楚东坡忽然感觉很忐忑,有些慌乱,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底气不足。
“哥,一直也没机会,我想和你说,我和莫西林是有过……”
“住口!”楚东坡条件反射般截住马前子的话茬。
“真的,我上学的时候就和他相识,他对我有知遇之恩,那时年纪小,也不懂啥是爱情,不过,我和他也曾有过……”
“给我住口,听到没,你不是倾诉狂,我也不是垃圾回收站,你的风流韵事,我不感兴趣!”楚东坡有些武断地打断马前子,冷着脸转过头去,狠狠地摁着遥控器打开电视,胡乱地调台。
“你知道你多久没有和我认真说过话吗?多久没有拿正眼看过我吗?”马前子站起来,转楚东坡斜对面,试图捕捉他的视线。
“我们是同事,哪有那么多话,再说天天猫一个屋檐下!”楚东坡目不转睛盯着电视屏。
马前子凝神注视着楚东坡的侧脸,即使憔悴也动人,他的话音饱含幽怨,“你这人天生冷血……”
“我就这样了,这辈子,老朽了……朽木不可雕……”
楚东坡说完这话暗自思忖,我们之间究竟是了解我太少还是太多?我要是真的天生冷血,就不必为了你受折磨……他沉默地摸烟,低头看到自己穿着睡衣,马前子立码从自己衣袋里掏出火机和烟给他点上。
楚东坡深深吸一口烟,一只手不停地在在调台。
可他看到他夹着烟的手微微颤抖着。
“那你告诉我,你昨晚和谁一起?为什么连麦冬都不知道?”马前子把遥控器从楚东坡手掠走,扔对面沙发上。
“没完了还?问那么多干嘛?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楚东坡又打开手机游戏。
“那你为什么拿我和麦冬做挡箭牌,是不是你偷着出去做什么坏事了?”
楚东坡忽然暴躁起来,他狠狠地摁着手机键盘,吼着,“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大爷不是百度,大早上让人清静会不行啊?”
马前子被楚东坡吼得,身体颤了下,他往后退了一步,怯声道,“发这么大火做什么,我就担心你嘛!”
“你以为人人都象你?什么逻辑?哥为人正派!”楚东坡狠狠瞪了马前子一眼,又转到屏幕上。
“你就铁石心肠,你根本不懂感情。”
“答对了,加十分!”楚东坡手机游戏胜利的呼叫充斥着耳膜,刺耳得让人烦躁。
“你能不能认真点儿,听我说完?”马前子皱眉,俯身碰碰楚东坡的肘。
“说什么?说你那些见不得人的风流情事?大爷是个直男,对你们这些弯弯曲曲的破事儿压根就不感兴趣!”楚东坡关了游戏,又划开q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