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实与网络之间,永远没有顺风顺水,好日子总会接踵而至,楚东坡百无聊赖地泡在群里,和大脸猫,草边的兔子,长尾猴子等偶尔不咸不淡地瞎扯着如鸡肋的话。
至于爆照之类的话题,楚东坡总是避开不谈,久而久之,那些个倾心于男人的小动物们也都不再搭理楚东坡。
楚东坡想自己是不是该退出这个群,正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
瞥见马前子的q突然闪了起来。
大厅里里小动物们如雨后春笋般次第开放,浮出水面和他们的群主寒暄,确切地说是热烈拥抱着他们的猎豹。
小边的花狗兴高采烈地呼唤:豹子哥,你自己要注意身体,陪床真的太辛苦。
草边的兔子也不甘心人后,跳将起来扑向猎豹,“豹子哥,好想你啊,你家大叔康复了吧?
楚东坡隔岸观聊,心里是五味俱全,他也想问候下马前子,可现在他忽然感觉自己的存在如蚁,于现实,他比不过莫西林一根小脚指头,于虚拟,他比不上水边的花狗之流。
大厅里马前子冲大家抱拳一揖,“多谢兄弟们关心,我很好,他也很好,我马上到单位门口了!”
楚东坡心里一震,他果断地退出当前设置,并清除了号码,把手机塞衣袋里,抓起钥匙就奔出办公室。
麦冬从走廊那头跑过来,“楚哥,看,马前子回来了?”
楚东坡一眼就瞟见了正小跑着往大厅奔跑的马前子,他边穿上搭在肩上的外套边急匆匆下楼。
麦冬瞅瞅走廊里没什么人,靠近楚东坡小声道,“这就等不及了?他不是来了吗?”
楚东坡狠狠了瞪了麦冬一眼,骂道,“放闲屁!”
“嗨!”麦冬不介意楚东坡的态度,马前子不在被他抢白狂扁已是家常便饭,他跳着脚朝楼下的马前子挥手。
楚东坡到底还是慢了些,在一楼大厅正和马前子走了个迎碰头。楚东坡视而不见的径直往门外走,马前子横跨了一步,挡在楚东坡跟前,“你要出去?”
“是!”楚东坡装模作样的扫了眼腕表。
“很急吗?”马前子一副有话要说的表情。
“废话!”
“可是我有些事要和你说……?”马前子可怜兮兮地挑眉凝视着楚东坡。
“工作的事,回头说,别的事,对不起,我很忙!”
楚东坡冰着脸冷语道。
“哥……”马前子祈求地低唤了声哥。
“我不是你哥,躺在医院里的才是你哥!”就这么一挑眉的瞬间楚东坡留意到,马前子瘦了,眼窝深陷布满了红血丝,颧骨显得高了起来,那曲线完美的下巴布满青黑的胡渣……
心,就这在一刹那被抽痛。
他狠狠心,甩下这句话离去。
黄昏,大山背负着夕阳,满天的金光划过山脚下这个大大的院落。
楚东坡晃当着出门,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开车,他回头望望,他在期盼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悻悻地想到对面的便利店买包烟。
一辆崭新的路虎飞驰而来,转向灯也没打,在楚东坡跟前戛然而止,踩下急刹时,车身还在晃动。
楚东坡下意识地往后倒退了两步,他瞬间就义愤填膺,火冒三丈。
车窗慢慢地摇下来,莫西林微微探出半边脑袋,微笑着问,“楚警官好?”
楚东坡一时惊怔住,他的眉峰收紧,手下意识地攥成了拳头,这个莫西林,一出场就上演了一出苦情戏,楚东坡感觉他道行真的够深。
他看他的眼里莫名就喷射出了敌意。他没理他,径直过去买了包烟,又悠然地横穿公路想返回看守所。
“请等一下,楚警官?”莫西林的声音再次从车窗飘了出来。
楚东坡的背影在一抹夕阳里顿了下,不知道为什么抛开马前子不说,楚东坡对莫西林有说不出的厌恶,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就问个路也得下车不是。
只听得车门闭合的声音,一个长长的身影盖在楚东坡的影子上。
楚东坡错开,拔腿要走。
莫西林影子捕捉到了楚东坡。
他笑意盎然转到楚东坡面前。
楚东坡被逼说了句,“马前子不在所里。”
“呵,我今天不找他,找你!”
莫西林着银色西装,一只手扶扶金丝边的眼镜,刚打理过的毛寸,衬托着他棱角分明的脸,整个人显得玉树临风,年轻挺拔丝毫看不出是大病初愈。
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让人难以接近的距离感。
楚东坡双手抄裤袋里,如潭的眼底成冰,好看的唇边勾起一抹清冷的笑,“莫先生有何指教?”
莫西林微笑着走近他,很认真地打量了他一遍,楚东坡感觉浑身不爽,从没有男人这样审视过他,对是那审视绝不是打量。
“有什么事您说,我还忙着呢?”楚东坡当街下逐客令。
莫西林彬彬有礼道,“不知道楚警官肯不肯赏光,我想请您喝杯咖啡?”
傍晚的冰岛咖啡屋,偶尔有几个零星的人出来进去,楚东坡和莫西林在一张靠窗的圆桌前坐下来,树梢上悬挂着的霓虹象远处夜空中若隐若现的星。
静谥的夜色,却无法遮掩楚东坡波浪起伏的心情。
眉清目秀的服务生端过两杯爱尔兰咖啡。
莫西林微笑着望着楚东坡,用小匙缓缓地搅动着,然后推楚东坡手边,“楚先生常喝这种咖啡吧?它的另一个名字叫情人的眼泪。”
楚东坡被莫西林如此近距离审视,搞得很不自在,他淡淡一然,“我不习惯喝这个,也不知道它的名字,莫先生有什么指教您讲就是!”
莫西林给两杯咖啡里各放入一块冰糖,向上扶了扶眼镜说,“指教不敢当,楚警官是个痛快人,我就不捌弯抹角了,我想和你谈谈关于马前子的事儿?
楚东坡“哦”了一声,他不知道莫西林会说什么,但他很有风度地伸出右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莫西林礼貌地说了句谢谢就开口了。
“五年前,马前子还是高三才毕业的学生,暑假他在本市一家宾馆做总台接待,恰巧我来谈生意,因为我的分公司在这儿,我是这家宾馆的常客,那天晚上,我喝多了很多酒,半夜时心肌炎犯了,我跪着跌倒在房间里的电话机边,拨通了总台的电话,没说出话来电话就滑落了……是马前子把我送去了医院,我住了八天院,他陪了八天,我感念他一个男孩子心细,照顾人周到又体贴,我偷偷打听到他家境并不富裕,父母都在农村,还有个读初中的妹妹,就问他愿不愿到我的公司去兼职,他犹豫不决,我就劝他说,反正假期才开始,两个多月,什么时候开学什么时候走。于是马前子成了我的临时秘书,不瞒你说,我也有妻有女,有个幸福温暖的家……”
楚东坡的脸色在灯光下,微漾着复杂多变的神色,他的手指捏紧了咖啡杯站起来,“莫先生,找我说这些,是因为你需要一个听众晒你的幸福?如果是这样,我并不适合做听众!”
“呵,现在,你还认为你只是个听众吗?可为什么我感觉你早已变身为主角了呢?”莫西林的眼睛里又流露出了在病房里那样的眼神,充满了敌意。
“哦,我无意你们的世界”
“但愿如此!”
“那好,我告辞!”楚东坡再一次站起身。
“我相信,马前子并没有和你讲过他的过去?”
“他的过去与我无关!”
“他真的白……认识你了?你是不愿意知道,还是没有勇气知道?”
楚东坡瞪了莫西林一眼,重又坐下。
莫西林淡淡一笑,眼底闪过诡异的神色,“说到底,我是个很虚伪的男人,在前台登记看到他的第一眼,直觉告诉我,他就是我的菜。他那双眼睛清纯、透明,那张年轻面孔上的浅笑,洁净、坦诚,他那么年轻那么阳光,那么的可人……那晚我就是不犯病,没有和他接触的机会我也要想方设法接近他。很幸运,天赐良机,他到了我的公司,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做事细致周到,人人喜欢,我更是倾情,我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没人的时候,他唤我西林哥,那时我并不知道他真的那么需要钱,他白天在公司忙一天晚上还出去干家教,到酒店洗盘子……
有一天下班时我告诉他说,“今天我生日,你愿不愿陪哥过生日?”他愉快地答应了,说不过他还有点事儿要晚点过去。那晚天下着大雨,我在酒店等他到九点,他才瓢泼大雨里从冲进来,他浑身都湿透了,裤脚上还带着泥巴,我问他干什么去了,他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我让他陪我喝酒,他欣然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