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冬还不知道自己弄巧成拙,他是个直性子,肚里也藏不住多少东西的,再说了,他们哥们儿是啥样的关系,他做的是成人之美的说客,这功不可没啊!
这不,他搂着马前子的肩亲昵地说,“兄弟啊,你得补偿我点儿什么?”马前子一脸不解地看着他,“我补偿你什么啊?”麦冬就把昨晚上他怎么和楚东坡聊的天儿说的话一五一十娓娓向马前子道来,他满以为马前子会感恩戴德的拜谢他,就是不拜谢他至少也得小小礼赞他一番的。
没想到,还没等他说完,马前子就翻了脸,变了天,乌云压顶雷电交加,一顿霹雳迎头上,在楼道里,马前子跺着脚发着恨咬牙切齿要和他绝交,断绝兄弟关系,“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兄弟就此分道扬镳。”
麦冬这个懊恼啊,他仰天长叹,“这年头,好人做不得,也没法儿做了,我怎么就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呢!”
楚东坡真的太累,是心累,他感觉郁闷,却又无人诉说。他打了柴胡的手机,柴胡说正忙,一会电你掐断。
楚东坡排解郁闷最直接的渠道,就是枫也无语。他给枫也无语留言:
楚东坡偷偷去了网吧。
一开q就看到枫也无语的回复:天,是你么?好久不聊了,怎么不在了呢?
楚东坡象快要溺水的人抓住了岸上的一把稻草,他飞快地敲打着键盘,手指飞扬,“枫,我想见你,咱们见面吧?”
“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忽然说这话?发生什么事了?”
楚东坡不知道怎样讲,他抽了口烟,断断续续往屏上敲字,“我很寂寞,也很孤独……唉,网络中你一说,寂寞和孤独……就有人会想到你是想放纵了,因为,太多人都认为寂寞或孤独是肢体层面的,而实际那?肉欲的放纵陌生的刺激真就能够消除孤独吗?不,那不过是个理由,回过头,孤独依旧……
“亲爱的,你怎么了?别的男人会在网上无病乱呻*,我相信你不会,你有病才这样,请你告诉我,你怎么了?”
枫也无语请求语音视频的声音刺痛耳膜,楚东坡按下接收,挂上耳机,无语。
屏那边是枫也无语急切的低唤,“天……你在听吗?听到我说话了吗?你怎么不说话?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楚东坡中断了视频和语音。
网吧的灯光有些暗,角落里,楚东坡的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忧郁,无形之中平添了几份成熟和冷峻,他打字不是很快,视线紧锁在键盘上……他和枫也无语倾诉这些年泡网的感慨。“虚拟也好,现实也好,一切都看人们去怎样对待,不是么?比如现在,我面对的是虚拟,却是真实的你,我不仅是对着冷屏说话,我面对的是我的女人,一个可以与我交心的女人,我喜欢这种精神上的交流,孤独不再孤独,压力得以释放,寂寞随文字排遣,拥有你的夜,我多了一种充实.……”
枫也无语却回复,“这些话,咱们留着以后说好吗?现在你告诉我,你怎么了?你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多感慨的?是不是?”
楚东坡深深吸一口烟,把烟轻放在桌沿儿让它自燃着,腾出双手,开始忙活,他的浓眉紧皱,眉心聚拢,堆叠成清晰的川字,他仿佛想通过这些文字来释放他心中的苦恼和烦闷。
“亲爱的,感觉你好象有些疲惫,打字太累了,你接语音吧?我听你说,好不好?”
他听话地接收了枫也无语的语音请求。
他挂上耳机,拾起桌边的烟,深深吸了一口烟,淡淡的烟雾开始在屏前飘升,“我喜欢网络,因为在这儿,我什么不必害怕,我真正需要的只是一种真切的、摘下面具后的交流,也或者是一种一相情愿的倾诉,在这儿,不必去感叹什么人情冷暖、世故炎凉,不必去在意别人异样的眼光……”
“你在害怕什么,别人怎么去看你了?枫也无语打断了他。”
他没接她的话岔儿,轻轻掐灭手中的烟,悠悠地说道,话调里透着重重的伤感,“网海中的我们是两只无尾的鱼,我们能在这飓风茫茫的网海中,挣扎着游多久,一百年?一千年?还是一万年?海枯石烂?沧海桑田?不,海不会枯,石不会烂,一万年太久了,我只争朝夕;不,我只要今夜,现在的我是安静的,内心是充实的,也是澎湃的,有你在身边,我不会冷,也不会害怕,更不会感觉空虚……
楚东坡回忆他和依然枫也无语相识的点滴,一会又感叹婚姻改了爱的模样。内容依然老生常谈,伤春悲秋,感叹人世无常和活着的不易,泊网的矛盾与彷徨。
最后他长叹一声来了句,“朋友,我的同事我的兄弟,我的战友,我的哥们儿……唉,我不知道该怎样和你说,又该说些什么,最近,我发现自己活的特别累,想歇歇,想独自一个人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静静的呆上一段日子,让我一个人理一理纷乱的思绪,平抚一下驿动的心。
枫,我为自己有了这样的念头而感到害怕了,最近,我每天都痛苦、焦虑中矛盾着,夜不能寐……我该怎样对待与我朝夕相处的兄弟呢?你告诉我?”
楚东坡象丢了阿毛的祥林嫂一样倾诉着他内心的苦闷的时候,枫也无语的头像暗了下去,他打上,不懂礼貌的孩子……网络提示对方已下线或隐身。
他自嘲的耸耸肩,关了电脑,离开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