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楚东坡疯狂地启动车子,车子越过楼下的台阶,车身起伏着冲出了看守所的大门,麦冬颓然地放下挥动的手臂,也钻进车子追了出去。
楚东坡象飞在沙窗上的飞蛾四处乱撞,最后再撞回办公室。同事们看到楚东坡立码停止了私语。
忽然发现,少了一个人的存在,世界变得冷清了许多。空气中流淌着一种压抑的气氛,有时楚东坡会捏着空了的水杯一圈又一圈,以前他的水杯从没有空着过,只要水少了总会有人添。
伏阳台上总会看到马前子在球场上快活的奔跑的身影。
“楚哥,给我讲讲你和你那位知已的故事,如何?”
“去?少打听别人的私事儿,记住,你是男人!”
“男人怎么了?男人就不可以关心一下男人吗?”马前子的话清晰地响在耳际,“再说,你是我哥嘛!”
“马前子啊马前子,你脑子进水了还是傻了?怎么会干那样的蠢事?你不会干那么白痴的事啊?”楚东坡一遍遍自说自话,他发誓只要马前子回来他一定好好给他上上课,好好修理修理他,这家伙,不给他点厉害瞧瞧,他就不知道锅是铁打的。
楚东坡有时会在半夜醒来,莫名其妙地上网,拖着鼠标上处乱翻,马前子:《本草原始》中曰:味苦,寒,大毒。功能,消肿散结。而楚东坡的心,寒,味苦!
他是他生命中的一味苦药吗?还是这一剂药服下去,他就直接无可救药了呢?他给的苦涩与暧昧,这一回头怎么全在心里。
终于告别了冰凝大地的日子,盼得春天来了,马前子,这一株常绿的乔木却失去了原有的绿色。
连柴胡都知道了马前子的事儿,一次次打电话问来问去,还问楚东坡要不要使点银子,气得楚东坡在电话里直骂他,“你为这是你商场里做买卖啊?要知道,我们的职业,一步错,不能步步错啊!小错已犯,不能铸成大错啊!”柴胡也在电话里暴跳如雷,骂他,“就书生脑子,一根筋儿,缺心眼儿,转不过弯来,这年头,啥行业没有潜规则,该打点就得打点……”
“马前子虽是一时糊涂犯了错,可毕竟还没到孤注一掷的时候,还有补救的机会,他相信会弄清楚的,品德正派的人,别净在这些旁门左道上下功夫,那叫心术不正。”
柴胡在电话里气得跳脚,骂楚东坡对牛弹琴牛不懂,罪在琴师。
麦冬也是干着急,使不上劲儿。一天问楚东坡八遍不到黑。急了烦了楚东坡就冲他吼,“问我,我是谁?我哪知道?你急,我不急吗?”
马前子消失的一周,楚东坡度日如年。以前自己还嫌马前子总在眼跟前晃,讥讽他几时能歇一天让自己也尝尝想他的感觉。
现在叫什么,叫一语成谶。
总之,马前子不在,楚东坡一百个不习惯。
办公室的门开了,马前子回来了。
麦冬第一个大叫一声,直接跳门口,“哥儿,出来了?”话已出口麦冬又掩住嘴,边啪啪自己掌嘴,“呸,呸,乌鸦嘴,哥们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其他同事也哗啦一下围了过去,一个个也不知道说啥合适,都附和着麦冬说回来就好。
马前子倒是一脸无事人一样,浅笑着和大家的招呼。那模样倒真象他凯旋了一样。
楚东坡的脸被报纸遮住了半边儿。
麦冬掠去楚东坡脸上的报纸,忍住笑冲他耳语道,“楚哥,我发现一个问题?”
楚东坡用什么问题的眼神瞪着麦冬。
“嘿嘿,没有人比你更能装。”麦冬喝一口水,边拿点点下巴冲马前子的方向,“还不去慰问下啊?这会端起来了?”
楚东坡还是两眼盯报上,麦冬拿水杯碰碰楚东坡,悄悄道,“好,您老人家装吧,对了,这前段儿吧,大家都议论说您是不是和马前子闹了矛盾,才不说话……?”
楚东坡腾了下站起来,把报纸盖麦冬脸上,掠过麦冬手里的水杯,向马前了走去。
马前子爱干净,衣服是才换过的,天蓝色的开衫,里面是银灰色t恤,配白色仔裤,整个人如初的清爽干净。
他如雕塑刀削般的侧面丝毫没有改变,他的鼻翼挺直,英俊的眉眼,眼神澄澈,笑容朗朗。
只是澄澈的眼神里添了些许憔悴与忧郁,眼睛也有些充血,头发也有些长了,看上去有些疲惫的模样。
一阵突然涌起来的酸痛正从胸口向四肢蔓延着,楚东坡在人群外沉默了片刻,杯子随手撒在桌边,下一秒他兴奋地扑过去,毫无顾忌地给马前子当胸掏了两拳。
然后双手拥住他的肩,“你他妈笨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