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累。
心累。
由此更累。
洗漱一完,我冲破了床一直被直男占据的封印,先美美地躺一下。行军床太硬,今天不临幸它。
直男也快速地洗完,色眯眯地走了过来,假装绅士地向我伸出手:
“很高兴认识你,可以一起睡觉。”
“呸!”我一手挡开,假装笑意满满地回答,“欢迎开通互睡关税,来,往这睡,甭跟兄弟客气。”
直男笑嘻嘻地躺在我旁边,他难得用专注的眼神看着我,大概是人之将走,其眼也善呗。
一想到他明天就要走了,我心如刀绞,真tm情不知所起,爱上就死磕到底。在认识他之前,我哭的次数,一个巴掌都用不着,遇到他之后,老子动不动就心酸到想哭的冲动。
他掏出我给他换了的我借口二手的手机,看起限制级的电影,边看边骂—有没有点功德心呀,穿个低胸你丫还拿手挡着,你咋不前后背两口锅当忍者神龟呐。
他自己看了半天,我也倒头歪在一边睡了半天,互不理睬。他不知是不是明天要走,焦躁不已还是怎得,就是不想休息。
他伸出手环过了我脖子,给我当枕头。我心里想,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不摸白不摸,遂翻过身来假装不经意地把一只手他放在他肚脐眼上,再慢慢地,蚂蚁搬家式的伸到他的丨内丨裤上面,隔着衣物我能感觉到他软软大大的guitou,以及足够长的尺寸,反正都已轻车熟路了,我越发大胆地上下揉搓起来,后面干脆直接穿进他的丨内丨裤里,短兵相接。直男只是纳闷地看了我一眼,无所谓地继续看他的电影,他那玩意跟死人一样,还是刚刚摸到最初的原始状态,毫无变化,也不想硬。
我的手摸得酸麻,彻底要放弃溜走,直男却给按住:
“我要看小电影才有反应的,你等下,我在你电脑里下载了一些,我找出来,我们一起看。”
等等,我想想,上次他和我做,怎么就有感觉了—嗯,上上次外围女打开他的**之门,他的情欲像开闸的猛虎一时关不住拿我发泄。但上一次,是他主动的呀,我忍不住地问出来:
“上次你怎么不看小电影就有反应?”
“那次我也看了呀,哦,对了,当时你拿手挡着自己的眼睛,后面你全程闭眼,再加上我看小电影没敢开声音,你自然就更不知道了。”
刹那之际,大珠小珠砸破玉盘,我想死的心都有了,这厮对我竟然无感至此,竟然连骗我一下都不肯。
一个直男一个g,两人相伴看a剧,好比你有一毛,却给人一块,你说怪不怪—这是一幅多么可乐,多么不和谐的画面!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在这画面里哭泣。
我坚决抽回我的手,掉头闷睡。
直男诧异,但并不再说什么自己去了卫生间,天也知道他在里面干嘛。
长长的夜色告知我,从此后,我们一别两宽。
我开始怀念,我怀念的是最初的自己,那时没有伤痕,永远是赤足的季节。
柴静说—
在我们的文化里,把生育当目的,把无知当纯洁,把愚昧当德行,把偏见当原则。爱情,应当是一个灵魂对另一个灵魂的态度,而不是一个器官对另一个器官的反应。
嗯,直男把我成**官。
一个对我没爱情的器官我应该放弃。不管有多难。
—
这样一个季节,如此一个早晨,花开累了,残败得只剩下枝头结满了风声。
手机,晨昏定醒地叫唤我,按照钟鸣鼎食的规律—
我们,起床、洗漱、吃早点、、、、、、
老妈礼节性表演着依依不舍的戏码。
我加大油门使劲地在门外催促,把正在搞沉痛告别的直男给轰出来。
巷子口,小妹见鬼似的出现在哪里闭着眼拦住我的车—
“你不要命了啊?!”我下车揪着她领子怒斥。
“大哥,大大大哥,就半分钟,我好歹和李大哥告个别,千万别和妈说呀,以后有事您说话—”话还未完,她似脱缰野马冲向直男。
咬耳朵说了几句,他们俩笑意春满园,我一瞪眼,冬天立刻雪降,他俩蔫巴了迅速分开。
车开出不多远,我伸手—自觉点,人民的政策你是知道的,缴枪不杀。
直男乖乖地递给我一本小妹自己编辑,拿她做作的相片为封面的校内杂志。我逮到机会赶紧积极地大声地训斥他。
—你说这叫什么事啊,没一个让人省心,你想男女通杀我们兄妹嘛,家罪国罪一起犯,这是要判斩立决的,解放军大兄弟,以后她要再找你,你给我瞬间肃静回避,听见木有啊、、、、、、
—你这人,她一小孩子,我能怎么招她,瞧你bb的不知轻重。
—你丫现在不是处男,你是有案底现刑犯,闭嘴。
、、、、、、
杀到客运总站,联系好的小货运司机一脸的横肉,彪悍地敞开胸口的一撮毛,拿着牙签大力地剔着门牙,粗着嗓门吼我快点。我杀将过去,拿出一张五十塞在他胸口,他干瞪眼地摇摇头看着我,我再往他胸口塞一张—大爷,这下你可以等我和他闲聊个把小时?不愿意的说话,我另找人。
妈蛋,老子还没有工作呢,每次给50就不错了!
瞧瞧我这骄傲的手势,嫖客给嫖资都是在同一个地方的胸罩上放小费,我如法炮制,美了这个猪头。
横肉猪激动地乱点头,乖乖滴跑到一边装卸我带来的东西,不敢吵我。
凶的怕横的,横的怕要钱的。
“乖乖,十样各十盒,你疯了吗。”直男看着礼品问我。
“我在的那段日子,我妈没少往山上送劳军慰问品,也没见你吃疯过,一样十盒,十全十美。到了,替我给大队长问个好。”我口吻平和。
“要问好你自己问,我可不敢捅这马蜂窝,要我说什么?难道要我鬼扯—皇军托我给您带个话,我们这次就不上山投降啦—啊呸—明明说好你丫找的借口是回家省亲,这下好了,耍赖不归,小心大队长妙发军令状派战士押解你回营。”直男甩了个不屑的眼神挖苦我。
“来呀,解放军大兄弟,赶紧回去提醒告个密,要生绑还是活剥草民,我随你的大小便,爷爷我连民兵都算不上,我来去自由,逃哪门子兵役,还派哪个二百五来押解我,我呸—放马过来啊,爷爷我要是眨下眼,偶就8系你爷爷。”我拍着胸脯叫嚣。
愁眉苦脸的直男哈哈大笑:“我操你大爷,你爷爷早屎了,你少在我面前充大尾巴狼祖宗。”
他边说边拿起我的手—你真的不和我一起走吗?那宿舍的衣服怎么办哦。
—送给你,我们身量差不多,千里搭凉棚,没个不散的宴席。
—可我舍不得你呀。
—舍不得我,我是不是现在就要结草衔环卖身屈就于你啊来,跪下,磕头!?!
他摇摇笑笑伸手要抱我。
我一把推开—非要搞这套十八相送,千里吻别做甚呢?我们这是送别,又不是送葬,这般亲密得隆重倒了外人的胃口,注意军纪。
直男尬笑—你会不会到山上看我?我过几个月就要下连队,有可能分配到市区,到时来找我也行呀,我一回去就会给你打电话的,会经常联系,真的真的,对了,你来不来看我?
我看着他,一时噎住,眼泪瞬间流了下来,我对着他摇头—我不会去看你,你快走吧。
我的回答让他怔住了。
这样一个和平的早晨,我决定把他留在昨天,一看肠一断,好去莫回头。
生活中,每个人都是戏子,在别人的故事里疯狂地流着自己的眼泪。年轻的我做了一个决定,要把一条性命献给爱情,现在爱情人家不要了,我也没死,只是年轻替我抵了命。
我泪流不止地向他挥手—一路顺风
他也憋出了一句成语—二话没说
我—三番四复
他—四面八方
我—五谷丰登
他—六畜兴旺
我—七孔生烟
他—八面受敌
我—九九归一,十分珍惜。
直男绞尽脑汁地和我对成语,杀猪司机终于等崩溃了,直男甫一上车,他马上开得比见了鬼还快,只剩一溜青烟,
佛说,由爱生恨,由恨生怖,八生八苦,放不下,求不得,才会离不开。
我和他都是彼此的花,途经对方一时的绽放,都看不见结果,醒来顿做他乡客。
我蹲在地上,抱头伤心良久,路人以为我丢了钱,其实我丢了人。
别了昨天。
再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