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往往因为色相看上一个人,因为寂寞爱上一人,从而错爱一生、寂寞一生。
既然注定不能相爱,无法相守,这爱就是不正确的。
但我为什么还这么干呢—
因为在这个国度,你是异己分子,必须带有火眼金睛b超你视线里所有心仪的男子。心里默问—你是g?不是吗—滚。你真不是g吗—滚滚滚。
是。你也许会说,那你加g群,找不撸帝啊,我只能呵呵
—g的世界,都是那么有情有欲,搭讪三件套—几岁,多高、多重,还有附赠品—你jj多大,什么型号,持久不—
打住!
前一晚还在你身下喘息地道爱你一万年,没有你不行的人,明天不知道流浪到了哪张别人的床上
—看着身边的直男,这些天一直就这样的纠结,我不想让他进入我真正的生活圈,只带他散散步,kk歌,压马路,抑或像今天早上。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面,看家门口蝇营狗苟市井人生—
我家大门左边是个卖笋干的,一个月交我们500;
右边那老板拿着菜刀挥舞是卖猪肉的,一个收他900;
’最好的位置当然我们家大门口了,占据这里是亲爱的新疆人烤着不带羊肉的羊肉串,我妈可善良了,一声不吭,出门借过还得对着人家卖笑脸,你要不笑,指不定哪天人家就拿砍刀给你来个爱的梅花烙…
家门口对面是三对间永远在整治,却永远存在的发廊屋,貌似有东莞姐姐们在这里流窜,那夜,直男算了一下,愉快得告诉我—
“你快来看看站街的,那八个女的在抢一个男的—哇,九阴争茎!”
“切,会不会算数,才8个嘛。”
“加你九个。”他下流地指着自己的裤裆。
我没有打闹的意向,和他一起并肩观察别人热火朝天地战斗,顺便时有时无地摸摸他。
看!多么鲜活的人生。
还想看更鲜活的吗?
来!
跟我来—
我带直男出门坐公交,好怀念这条204路,死神一般的时速,除非捡客,不到终点绝不刹车,你上班、约会、约炮、约架、、、、、、从不误点,光膀子油晃晃的猪肉荣彪悍地脚踩油门,手发微信。我抱着直男,咚咚咚地倒向车尾,还未坐定,一通急刹—有人上车。司机一嘴臭骂—干恁娘,卡紧也啊。人才刚落定,又一阵十万火急加大油门,噌噌噌—我向前面倒去,手里握着的公交卡不自觉地滴滴滴刷了三下,连刚上来的客人车费一起给付了—完美!,集齐土猪司机六声干,可以召唤东海小神龙。
前排晕车的欧巴桑,卖力地吐着早餐;
邻坐的光头强努力地把手里韭菜包子吃下去;
那对忙着接吻象溺水互助的青年男女,
偷偷地把手里吃完的口香糖沾到座位的皮革上;
要给站在旁边新上车的大爷让个坐。人家横眉冷对呵斥—我硬朗着呢,看不起老人家吗,夭寿仔、、、、、突然他激动的假牙飞到我的头发上—
那时候,恶心的我好想死,我很想坐在我那假宝马里哭。
凡人都喜欢为情所困,为事所扰。站在道德高地,指责别人这个选择不对,那个事情做得不好的人都是圣母婊,道德绑架还自认为理所当然,你以为你在我的人渣名单里排第几?
看电影,一直把头靠向直男。
直男问道你很冷吗,说着就把上衣脱了塞给我。
他妈的,不解风情,我恨恨地道不冷,把衣服扔给他,至此不再靠近,他一点都不在意,兴趣十足得对着银幕,衣服也忘记穿上。
直男忧愁地看着自己的肚子幸福地抱怨:“你妈天天好茶好饭地伺候,我八块腹肌少了好几块。”
“真的吗,我看看。”我另有目的假装关心。
“你怎么不说你脱了,让我摸摸更直接。”直男鄙夷地损我。
我一时被他的话噎住,因为我的心里确实是想摸人家。我无力反驳,只好言它,让他去我的那台跑步机上减肥。
“您老这台跑步机几年没动过了?”直男在跑步机上摸了一手的蒙尘问我。
我撩起t恤:“睁大你24k的钛金眼瞧瞧,我这身板,那个部位需要减肥增肌?”
“杨柳细腰赵飞燕,确实不用练,请继续你古典美女行程。”直男拿着抹布清理机子还不忘损人。
环境变了,不再是四方高墙围筑起的单纯的高地,我变得忌讳家人的眼光忌讳朋友的眼神,变得动力不足不敢再和直男肆无忌惮地喧闹。
他时常冷不丁地告诉我,你长得真好看,你要是女的,我就把你娶了。
那时候,我会板正他的脸:请看好,老子是带把的男人,好看是形容女人的,请注意你的措辞,再有,你想娶,人家就一定会嫁?
那时候。他也会辩解:我话里带夸呢,听不出来吗,娶你的意思不是真娶你,而是以后我有钱了,买片地,叫你过去一起住!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不住!俩大男人没事住一块干什么,二农戏猪?还是看你养猪成功后,再成功养个女人,亲眼观摩你子孙延绵的壮丽场景?
离开的日子还有十几二十天吧,我平静地接受,直男反倒是体现得很烦躁,比如随便一句话,他就会不假思索地反驳我;比如做某件事,他一定要和我对着干,例如回家的路直走就到了,可他老人家偏不,他反方向走,嘴里还狡辩:地球是圆的,我迂回包抄道理是相同的…
这样的事情多了,我也炸毛。
“这年头,白毛女比黄世仁还凶横,他一见到白毛女就犯怵,就差给她下跪了—我到底哪做错了,你天天跟我作。”
“我真的很喜欢跟你在一起,跟你在一起真的是三生有幸,我不久就要走了,你却兴高采烈的,自从—”
打住!
谁家朋友没事在一起天长地久呀,喜欢的就要一直住一起?我家不是客栈没那么多房间。
你要走了,我就得天天林妹妹附体以泪还恩吗,贱人就是矫情。
还三生有幸呢,切,三生有性我会考虑考虑。
你的喜欢是经不起时间考验的,只要有心仪的女子出现,立即把我抛诸脑后,这话在三天以后就应验了。
那我又能怎么办?
我只能告诉自己。实在爱就继续爱吧,也许多年之后你会感动他,也许累到不能自己就会放手,也许已没有也许—在g这条路,你放心,念念不忘,必无回响。
度日才如年,过日子,三天很快的。
三天后,我带他去k歌。
妈妈桑说你俩大男人单纯k不找小姐陪,很奇怪的,硬是拉一群包间公主过来让你点,我拉长脸一个都不留,把那老女人的脸都气歪了。
k歌mv里出现一个中年女人,直男说有点像他妈妈,还拿出手机让我看他的双亲,顺带问我他长得像谁。
嗯—
这个—
大概,好像—
“痛快点,娘们吗?!”直男吼我。
一听到称呼我娘化,我就会火大,平常会冲上去和人家干一架:“你谁都不像,你集齐他们的日月精华,你看看,你爸眼睛是斜的,耳朵一大一小,你妈妈的脸型倒还挺不错,就这眼睛拉低分数,贼眉细眼的。”
直男哑口无言,半响才反应地回话:“你这张嘴哦!我妈我爸眼睛有毛病,地域的原因,我们那是陕西和山西的交界黄土塬,从前一年一场风,从春刮到冬,伤眼睛是一定的,现在封山绿化,山口筑坝屯田,好多了,不信下次我带你去我家—”
不矫情地说,我真是第一次了解到他是哪的人,书本读多的臭毛病,我不喜欢刨问人家的十八代祖宗,他一口标准的国语,说北京人我也信。
“停!你家是黄土高坡,西北风流行的那个犄角旮旯吗,哇哇,想起一首歌,我唱了送给你。”我说完按手里的点歌器,还真有那首老歌。
我认识你的时候,
你还留着光光的头。
那大大的眼睛瞪着我,
赶着一头老黄牛。
让我牵着你的牛,
递过一根老绳头,
只是笑着,只是不撒手,只是默默地跟我走。
满山的大风,笼住了我的袖口。十八个坡上都是呀星斗。
分明是在央求,妹妹你跟我走,我说呀哥哥我不呀能够。
…
“你这几个意思,我没留过光头,从小外出读书,也不放牛,你这首歌的中心思想分明是你想做里面的那个妹妹赖上我,才意淫此曲出来的吧。”
这回轮到我哑口无言。
不过这时一个不知死活的女子开门不请自来—
“请问刚刚这首歌谁唱的。简直是原生版的再现,是你唱给他听的吗,哦,你好!”还没说完她就迫不及待地伸出罪恶的黑手向着直男走去。
看着她馋嘴的眼神,我就知道我们一进来,直男就被她盯上。看着直男天雷勾地火的反应,我知道这回真的完了,直男这样的货色,藏是藏不住的,我没有十倍乾坤大挪移的功力,竟妄想守住他,简直是痴人说梦。
凭我在欢场在混过的直觉,这女人肯定不是她自己介绍的身为模特兼职演员那么高大上,一看就是个外围女,在娱乐圈混不到一口饭,兼职小姐或者推销酒水类的售酒妹。
但直男,没有我这样一眼就看穿人的龌龊本事,他一本正经的,危襟正坐地和她热络寒暄。
我插不进嘴,看着直男熠熠生辉的眼神,我确实没有任何办法,爹死娘要嫁,随他去吧—索性把音乐关小,猫在沙发的一角刷手机。
回家不久,直男躲进洗手间还关上门,我就知道他们在接头连线了,哎,没办法。
我呆呆地望着窗外已经明朗出月的天,无事可做。
啊!爹真的死了,娘真的嫁了,天怎么还没下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