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家我怎么介绍你?”
“战友—”
“呸友!”
“屁友?哈哈,不是,朋友表述又不准确—我们恋人未满,朋友逾距…”
“简单扼要点表达你就会血溅当场吧。”
“床友吧。”
相聚就为了分离,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床友就床友吧。
心有凄凄焉,让人哭很容易:让人笑,你必须把自己撕碎了,掰开了,揉化了,以不要的精神大发理智内的神经。
还是那句话,我爱你,但我的爱与你无关。虽然很惨淡,还在自我可控的范围内。
离家三公里的地方开始伐树、修路。
嗯,衙门里有人新上任。
于是,树倒一批,路毁一段,必备的殉葬品。
在殉葬品面前,直男又在作妖—不走了。
“您高抬贵脚几步就到了,要不,我刷两架共享单车,我前你后,走啦!”
“哦no,我才不要在你的单车后面哭。”直男假装委屈状。
“那你前我后。”我强忍着怒气,看在他帅气的脸不好发作。
“明知道我不识路,还要人家走前面,你咋这么坏呀,我要坐在宝马里哭。”
“你马诺?!信不信我今天把你埋在车里呀!”我彻底抓狂。
“不信,今天不是黄道吉日,我五行缺金,不宜殡葬。”直男一本正经地撇嘴。
“你不是五行缺金,你是五行缺德,命里欠揍。”
直男哈哈哈大笑,我打不过他,也说不过他,只有无奈呆视。
我带他去开房。
没你们想得那么邪恶,开房是名词,不是动词。
直男这贱人飞快地把我和他的行李搬下搬上。自从离开营区我的行李他就没让我动过。
“然后呢,我们要在房间里傻坐一天?”我无可奈何地问。
“我们去照相馆照相。多洗几张寄给我妈。”他胸有成竹。
“解放军大哥,城里只有婴儿写真馆,哪来的照相馆呀,手机照几张得了。”我满脸黑线地回答,“再说你照你的,凭啥我也要照了寄你家去。”
“手机照的堪比非洲妞和白妞,不是一个档次,再说了,我也是婴儿呀,还没破处呢,凭啥不给我照。至于拿你的相片寄我家,是想让你婆婆也就是我妈认识一下,又不会少你半两肉。”
我慎重地捂住胸口,好想吐。
“你是不是想吐—想吐就对了,你又不是处男,对自己反胃的行为值得赞许,说明你知礼仪,懂廉耻。”
我对他比了个中指。
俩大男人在满是婴儿用品的地方照相是怎样的尴尬,你们自己脑补好了。
速洗完,去邮局。
住酒店,洗相片,全部是我抢着掏的银子,我觉得我掏钱的动作实在是太潇洒了,把直男迷得一愣一愣。
泡男人嘛。下手就要狠一点,也不对,我泡谁了呀,人家泡我差不多。
填完资料,把相片塞进信封,贴了邮票,递给柜员挂号邮寄—
“超重了,再贴邮票。”柜员大姐无情地指示。
“再贴邮票那不是更超重了?”直男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
“无不无聊啊,小小年纪…”柜员抓狂。
啪地一下扔在我脸上,扔得也太失准头了吧,我招谁惹谁了呀。
好言好语解释,那恶大姐才悻悻地受理。
好吧,倒霉的一天终于过去了,
新的倒霉的一天—啊呸,新的一天开始到来…
—带我去看海。
—好!
—我打扮一下。
—快!
直男明明理的是板寸,还要硬拗个造型,我是个g都没这么作。
嗯—关久了,难得出来丢人现眼,当然要使劲地,在有异性的地方玩命地展现羽毛。
“捯饬得虱子都站不住,去海边给谁看?”我还是憋不住地问。
“我又不为淫民服务,当然只捯饬给你一人看囖,嘘,低调。”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你已经卸下戎装,不是战士,打扮得这么美做什么,恕我眼拙。敢情你是个女的呀!”
“有我这样力拔山兮的美女,那你还不赶紧精尽人亡—”
“切…你站着别动,容我回家把德意志大炮搬过来,让你吹.
直男冲了过来,死死地控制住了我,说了堆下流的话,猛地歪着头随便亲了下我的脸颊—
“说,我们谁为悦己者容?”直男勒紧我的脖子,“谁最帅?”
“我,”我连喘带息地答,“你。”
刹那间,我的心又不要脸的小鹿乱撞。一片红云飞上我的容颜,好吧,我为悦己者容。
“天下第一帅的解放军大兄弟,你既然这么吃香,为嘛没有女朋友,还要来玷污草民,我操—你放手。”
“论长相,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比你帅呀,我觉得正常的女人看到我都会自卑,自认为配不上而对我敬而远之喽!”
我们闹着,勾肩搭背一蹦一蹦地朝海边走去。
一阵海风带着沙子吹过来,直男涂满我的护肤膏的脸蛋倒霉了,整个脸型均匀撒了层细沙,活脱似个地下刚新鲜出土的兵马俑。
“我让你少涂点,你偏说我小气,生生涂了小半瓶。”
“马后炮!早干嘛去。”
直男不屑地说。
没等我反应过来。脱了衣服跳进海里。
十二月呀,海水也不暖。
“快上来,小心得伤寒。”我努力地劝告。
“把我绑在摩托艇上冲到对岸,我活捉菜迎蚊,一统江山。”他遥指远处的船影叫嚣。“三民猪义,一国两制来啦!”
“快上来,胜利一定是属于你的,解放全世界劳苦大众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你再不上来,小命没了,只能一桶浆糊。”
“不,我要在祖国大海的摇篮里,畅游我的梦想,我摇呀摇。”他嘴唇发紫还在胡扯。
“别摇了,该是你上来吃奶的时间,摇太久睡着了误点。”我伸手去拉他,“别开玩笑了,这样的天气不饶人。”
看到了我眼里的心疼,他听话地和我去了附近的淋浴间换洗。
我无耻地把头伸进去看了一眼他的身体,他随手泼了我一脸的温水。
倒霉却开心的一天。
哪怕以后伤痕累累,现在的我开心就好。
我不会说,是我自己把自己逼到这份田地的—对不起,我住城里,宅基地是国家的,并且七十年一换。
嗯,只要是和他在一起,过一天就赚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