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时间，怡君从一个女孩蜕变成女人。

有了这一夜的交融，我们更加信任彼此，更加难舍难分。

大学最后两年在每月接她、送她、等她中度过，上海的很多景点留下了我们嬉笑打闹的甜蜜身影。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和容姐的相处越来越自然，子舒和大家也成了很好的姐妹。

遇到周末我们会约上容姐带上宝宝走近大自然，去户外享受阳光和雨露。宝宝会走路了，每次见面奶声奶气地叫干妈，都能把怡君激动地不知所措，容姐常抱怨怡君给宝宝买的衣服裙子穿不完，送人又舍不得。

偶尔容姐妈妈帮忙带宝宝，我们还会约上子舒一起去k歌、撸串、吃火锅…

打破这一切平静的是我毕业分配的去向问题。

家里有背景的同学早早谈好了单位，成绩好的同学考虑出国或读研，其他在上海安排不了的同学大多确定回老家教书。我毕业实习是在文艺出版社，给我写实习鉴定时，社长明确表态欢迎我留下工作。

大四寒假回家的时候，特意和父亲聊过，他说没有能力帮我找关系走后门，北京上海都是大都市，留在哪里都比回老家强，他尊重我的选择。

怡君希望我去北京工作，等她毕业后留在北京发展或者两人一起出国读研。

子舒转达老徐的意见，说能帮我争取一个入党名额，凭我这四年发表的百万余字作品，即使不能留校，保送本校研究生也是有希望的，总比去北京从零开始强。

容姐综合大家的意见还是倾向让我留上海，说我性格内向能留师大任教最好，还可以边工作边创作。

容姐告诉我，所有的意见只能供我参考，决定要自己下。

其实我不纠结，无论去北京还是留上海，对一个穷人家的孩子来说都是小时候不敢想的，我更多的是考虑怡君的感受，这么多年她一直在迁就我，我希望有机会迁就她一次。

有一次，我和怡君两人去上海共青森林公园看花展，带了不少吃的、玩的，还有帐篷。

阳光、草地、花香、鸟鸣…

帐篷搭在树荫下，我背靠大树坐在草地上，她枕在我腿上。

我拨弄着她的头发，问她：“怡君，你喜欢我什么？”

她坐起来靠在我怀里，歪着头貌似很认真地想了想说：“喜欢你憨憨地笑容，喜欢你看我的眼神，喜欢你穿衬衣西裤挺拔的样子，喜欢你努力创作的背影，喜欢你认真做事的专注劲儿…还有好多！哎呀，也说不清喜欢你什么，反正喜欢。”

她一口气说了五个喜欢：“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是怎样的人，只是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懂不懂？”

“不大懂，只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你说什么都是对的！”我厚着脸皮听她表扬我，还打趣她。

“花言巧语，你就是个流氓！”她又来掐我腰。

她对我的腰真是百掐不厌，我应该增增肥让她手感更好。

两人嘻闹了一会，安静下来她把头靠在我肩上，我搂着她的腰，脸摩挲着她的发丝，“怡君？”

“嗯。”她用鼻音回应我。

“我毕业分配去哪里你想好了吗？这个事不能再拖了，子舒催我好几次。”

看我谈这么严肃的话题，她从我怀里直起身，坐到我对面：“你真的听我的？”

“我发誓，听你的。”我不笑。

“我毕业后不会留北京，爸妈让我明年去英国留学，我想你一起去，毕业后我们申请工作签证留在欧洲发展。你今年集中精力攻英语，先把雅思过了。工作分配的事顺其自然，无论留校还是去出版社有个单位落脚就行。”她说得轻松却把我吓一跳。

“留学？”我从来没想过出国读书，国内还没整明白。

“嗯，现在欧洲有国家同性婚姻合法化了。你不想有个名分？”她越说越高兴。

她从小在优越的家庭环境中长大，不需要顾虑钱的问题，可我不同，留学一年几十万的费用不是小数目，也不是我可以承受的。

“你想好了？”我试图提醒她冷静点，带我一起出国不现实，但不知如何开口。

“嗯，我想去见见世面，即使毕业后欧洲混不下去，镀镀金再回来也不错，海归多吃香啊！”她想得很透彻。

父母给她安排了似锦的前程，我没有理由拖她后腿，只要有缘，或许我可以等到她学成归国的那一天。

“好，我支持你，‘海龟’小姐！”

“真的？你真的愿意和我一起走？安亭你真好！”她没看出我的失落，开心地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我脸上笑着，但是一种莫名的忧伤笼罩在我心头，一点一点在我身边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