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发视频邀请,我直接拒绝,又不停地发文字过来:
“安亭,听我解释,好不好?”
“我没看不起你的意思,你别误会。”
“到底要怎么说,你才懂?”
“你等着我,过几天我去上海和你当面解释。”
…
我一个字没回。
近乎于病态的自尊心,让我无暇顾及怡君的感受,或许根源还是小时候心里埋下的自卑。
这时“无法言说”说话了,“抱歉妹妹,刚才接个电话,我出去了一下。”
“没关系,你出去一下的时间,我和朋友吵了一架。”我觉得只有这位姐姐才能无话不谈。
“和北大的那位同学?”
“嗯,以前还说介绍你们认识呢,现在闹崩了。”我发了个尴尬的笑容。
“为什么事闹崩了?你们关系一直很好啊!”
“嗯,没什么,可能是我太敏感吧。”
“多年的好友,小时候就在一起,这份情感很难得,有什么都要及时说清楚,千万别因为误会错过一位真心对你好的人。”“无法言说”的话语重心长。
“以后再说吧。”我的情绪还没缓和。
“妹妹有没有想过,你同学对你不单纯是友情?”
“你说怡君对我?”一激动把她真名打上去了,我反应过来立马撤回,前后两三秒不知道对方看见没有,“不可能,她父母和我家是一个单位的,我们又在一所中学,走得近一点。”
“你自己好好回忆回忆,我只是猜测。”
“应该不会吧…”我不敢往下想了,难道怡君也是我招惹的同性?我从未往这里想过,也不敢奢望一个书香门第的独生女会看上我?
我的智商又欠费了。
但“无法言说”姐姐这么一提醒,让我冷静下来。何苦为难一个真心对你好的女孩,她有什么错?你童年的阴影又不是她造成的。
我给怡君回复了一句话:“对不起,不是你的错,是我的心太脆弱,谢谢你的陪伴。”
怡君秒回了一个流泪的表情。
我发送视频邀请,我们又连上视频。
她眼圈红着,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亮晶晶的泪珠,“你不生气了?”
“是我不好,狗脾气犯了,别和我一般见识。”
“我真心心疼你,却不知怎么做对你才是真的好,愿意把我有的全给你。”她再也压抑不住委屈,大滴大滴的眼泪就滚落了下来。
我也哭了,“知道你对我好。”
在遇到容姐之前,我厌恶哭泣不相信眼泪,可我这几年却经常忍不住掉泪。
怡君最见不得我流眼泪,从前是现在更是,“安亭乖,不哭,我月底去上海看你。”
“钱够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她可能还在想着我没钱还子舒,“放心,过几天有笔稿费能到,我还给她。”
“安亭,吃好点,别苦自己。我爸妈给的生活费多,能分一半给你。”
“你相信我可以的。”我很努力,相信老天不至于处处苛待我。
“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最优秀的,有困难也是暂时的,对吧?”她开心了一些。
“对。”我握握拳头为自己加油。
这时系统发来一条提示:“无法言说”更新了签名:追你,我怕来不及。
明白怡君的心意后,我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豁然开朗,到处充满阳光,心也随之安定下来,也许这才是爱情真正的模样。
第二天,我约子舒出去吃饭,认真而坦诚地告诉她,我有心仪的人了,和她只能做一辈子的好哥们。起初她有些失望,但很快调整过来,还信誓旦旦地表示会在老徐面前为我保密。我也答应她,有时间一定再去琴房听她弹琴。
我终于学会了拒绝,同时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不管结果如何,我打算一试。
10月下旬,怡君如约来上海看我。
去车站接她的时候,我提前准备了一件神秘礼物。
我在出站口等着那个可爱的女孩,车站广播通知车子晚点了,手机里收到她的短信:火车晚点哦,麻烦小安子再等一个小时。
“收到,从东南出口出来,出站口最帅的那个就是我。”
“有多帅?臭美。”
我自言自语:“是啊,有多帅?”
时间还早,我准备在附近随意逛逛。
走进秣陵路的一家服装店,我站在试衣镜前,镜子里的青年一身休闲运动装,瘦瘦高高,面容清秀,眼睛不大却很有神,睫毛长长的,鼻梁高挺,从五官看还算是俊秀小生吧,只是身上自带的忧郁感,让人有些不敢靠近。
从服装店出来,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想起怡君说爱吃上海的生煎,我特意去打包了一份。
“还有十分钟下车。”她短信又来了。
“不着急,安全第一,我一直在。”
出站口,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让接站的人站到围栏之后,我选了一个有台阶的地方站定,好让她第一眼看到我。
她地下通道出来看见我,脚步突然顿住了,脸上露出一个笑,那笑容甜蜜而期待,如同热恋中的少女一般。她看我这一眼,竟让冷峻地我心漏跳了一拍,脸也红了。
她飞奔过来,抱住我,“真的很帅呦!”
我脸更红了。
地铁里人不多,我们并排坐在一起,我把生煎打包盒递给她。
“给我买的?”她的惊喜让我心酸,我竟是第一次主动给她买吃的。
“嗯,生煎包,趁热吃。”我柔声说。
“下车吃吧,这么多人。”面对我的温柔,她有点不好意思。
“好。”
“安亭,你口袋里是什么?”
我低头才发现,坐在座位上,运动裤口袋里的盒子鼓鼓囊囊很明显。
那是给她准备的礼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