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天快亮了，我也没捋清楚。上午没课，我墨迹到中午才起床，拉开门去公共水池洗漱，看见窗台上放着熟悉的蘑菇保温饭盒……
唉，安亭啊，你是上辈子好事做多了，还是造孽造多了，这么好的女孩在你这瞎耽误功夫！
给子舒回了个电话表示感谢，她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我也习惯了。
吃了几口粥，我换上干净的白衬衫，穿条深蓝色的牛仔裤，特意用热毛巾把发型敷了敷，没有摩丝用清水代替，尽量收拾的清爽精神一点，今天要和怡君视频。
下午一点多去了那家常去的那家网吧，这个时间点网吧人不多，我选了角落的位置，开机把qq登上，怡君的可爱猪没在线，“无法言说”的头像也是灰色的。
“姐姐，好久不见，最近好吗？”我先给“无法言说”留了言。又和怡君招呼下，“可爱猪，安全到北京了吗？线上等你！”
不一会，耳机里传来qq消息的提示音，是“无法言说”：“妹妹好，好久不见。”
“姐姐好，这么巧您也在。”
“嗯，刚来。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好多了，按时服药，每周去医院看一次精神科医生。”我不记得什么时候和她说生病的事。
“哦，身体是本钱。你最近和老师姐姐还联系吗？”
“没联系过，她宝宝明年春天就要出生了。”我发了一个幸福的笑脸给她。
“嗯嗯。”“无法言说”沉默了一会问，“放下了吗？”
“呵呵，放不下又能如何？也不能去打扰她吧？”我无奈的回复她，“希望她能幸福，健康生下宝宝。”
“忘了吧，天涯何处无芳草。”她安慰我的一句话，却触发了我无尽的感触。
“姐姐，我从未主动招惹过任何人，为什么总有女孩来招惹我？”和她说话，我从不绕弯子，网友只是网络世界的朋友，现实中面对面也不见得认识。
“有人追你？来北大的那个？”真不记得和她说过怡君考上北大的事。
“不是，北京大学的是我发小。”
“是我们辅导员的妹妹，钢琴系的学妹。”
“……”她发过来一串省略号，不只是对我这个人无语，还是对这个事无语。
那边对话框上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停顿了一大会儿，她才发来一句话，“她向你表白了？你答应了？”
“没有，她让我过两天答复。”
“你动心了？”
“我……”我不会答应她，但要说对子舒这么优秀的女孩一点没动心，也是自欺欺人。
“我不知道怎么拒绝……”我补了一句，不想让她认为我是花心萝卜。
“你啊！”“无法言说”发了一个锤头敲打我的表情，不再说话。
我很尴尬，一时也不知如何说。
快两点半，怡君才上线。连好视频，我告诉她，在网吧不方便语音。
“路上顺利吗？”
“安亭，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
“怎么了？一上线来就兴师问罪。”我有点莫名其妙。
“你得的什么病？你和那个钢琴女孩什么关系？”
“我好了啊，那个女孩是师大钢琴系的，我们辅导员的妹妹。”我有点心虚。
“你还不说实话？”
“我……真的没事了。”
“你到底准备瞒我到几时？”视频里的怡君眼圈红了，但她还是倔强地昂起头，不让眼泪流下。
她是聪明勤奋的学霸、优秀干练的学生会干部，未来职场的女强人，一向是笑对一切，从没见她流过泪，这次我真慌了，“怡君，你别哭……”
“你什么时候能长大？你还要让我等多久？”耳机里传来她带着哭腔的声音。
看她流泪，傻逼的我智商瞬时降到零，脱口而出：“我没让你等啊。”幸好我旁边座位的几个人都带着耳机，没有听到我说话。
说完我才过过脑子，她什么意思？
“几年了，我忍你几年了，难道你一点看不出来？”
“忍我什么？生病没告诉你，是不想你担心，我一直按时吃药，按时复诊的。现在已经好多了。”
“安亭，你是真蠢啊！”她恨恨地瞪我。
被人直接骂蠢还是头一回，“嗯，知道。”
“知道个屁！”她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好像要吃了我。
“怡君，你爆粗频率越来越高，是不是上北大膨胀了？”气氛很诡异，我故意开开玩笑缓和一下。
“是的，我膨胀了。”她咬牙切齿地回我。
“我有手机了，以后有事发短信给我，电话少打，打进打出都收钱，号码139********。”我不想再继续上个话题，把手机在镜头前晃了几晃，没想到又捅一个马蜂窝。
“你剧本稿费到了？”
“还没有，对方还在审核。”
“你爸给你寄钱了？”
“今年没要过他的钱，怎么了？”
“那你交了学费，还有钱买手机？”
完了，原来梗在这，“哦，不是我买的。”
“陈容还你的？”
她还知道我给容姐买过手机，真是神人。
“不是，是一个朋友送的。”
“安亭，你有这么有钱的朋友？我怎么不知道？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你不认识，一个朋友。”我编不好假话，也不敢说是子舒，越说漏洞越大。
“网友？”她不信任地打几个问号发过来。
“不是。”
“别兜圈子，到底谁这么有实力，能送手机给你？”
“子舒。”编不下去，我干脆实话实说。
“你能不能有点骨气啊，安亭。”
我被激怒了，你可以骂我笨，骂我不解风情，但不能嘲笑我没骨气。
“她一片好意推辞不了，我会还钱的，你不必操心。”视频里的我脸涨得通红。
“唉，卡号给我，我给你转钱，明天还给她。”她口气软了下来。
“谢谢你的好意，借你的钱还别人？有这个必要吗？”我像一只刺猬，张开尖刺保护自己。再好的朋友，也不能践踏我的自尊。
“我先下了，再见。”关了视频，不再理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