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爱笑的干净女孩,不知道哪个有福气的男孩子可以拥有她。
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把子舒送回家后,我去了网吧,一个月没上qq了。刚登录,怡君的“可爱猪”头像就欢腾起来——
“安亭,在不在?”
“我没让爸妈送,单枪匹马闯京城,已安全抵达伟大的首都。”
“北大的未名湖果然名不虚传,美得让人心醉,我老苏要在这安营扎寨了。”
“小安子你哪去了,也不来赴约!”
“小黄鸡,在家孵小鸡啊?”
“呆鸡,回我邮件!”
……
全是她给我的留言,足足翻了好几页。
“无法言说”也给我留了言,就一句话:“你还好吗?我一直在等你~”
怡君不在线,“无法言说”也不在线。
邮箱里躺着几封邮件,有怡君的,有杂志社编辑的。
我先打开怡君的邮件:
安亭:
久未联系甚是挂念,不知道近况如何?原来通讯如此发达的时代,人若不上网不接电话,竟也可以与世隔绝。
我已于31日到校报到。
走进学校我心潮澎湃,十年努力终于有机会成为她的一员,我用整整一天时间,走过校园每一条路、每一座场馆、每一栋楼宇。梦萦魂牵的北大,苏怡君来了,即使这里高手如云,我也要成为高手中的顶尖高手。
开学典礼上,熠熠闪光地校徽让我作为北大学子倍感自豪。校长说世界上没有哪所学校像北大这样,与国家民族的命运如此紧密相连,始终走在时代的最前沿。
大学四年是我们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阶段,相信自己学到的不仅是专业知识和赚钱能力,更有“敢为天下先”的自信和使命感。一日入燕园,终身燕园人。
学业重要,爱情重要,自强自立更重要,三驾马车缺一不可,希望我们的四年,通过努力学业有成、爱情丰收!
我能做到,安亭你也行,我们一起加油!
祝夏安!
怡君
为她感到高兴,怡君从小深入骨髓的自信和果敢,就是北大本科生身上最耀眼的元素,她生来就该是北大人。
天之骄子,象牙塔尖上的人,我这种学生怎能与之相提并论,我回了邮件,两个字“收到”。
昨晚老大承诺,只要我按时吃药,按时去医院复诊,她不干涉我来网吧写稿。室友们知道稿费是我唯一的经济来源。
《深海悬崖》成为网络红文后,在文艺出版社的运作下,被电视剧制作中心的陈姓知名导演看中,准备改编成电视连续剧,我“娘家”文艺出版社的副总编推荐我做剧本的副编剧。
暑假里,制片方发了合同给我,同名小说《深海悬崖》计划改编成35集电视剧,完成时间三个月,合同金额25万,付款方式334,也就是签合同付30%,剧本修改结束付30%,电视剧开机结清剩下的40%。
听行内人说一般制片方给编剧一集1-10万,付款方式是532,一线编剧有的能谈到811,做为新人,我没有资格讨价还价。
签了合同后,因为生病,差不多一个月没动笔。如果到期没交剧本,违约金是合同金额三倍,把我卖了也还不起。
写了一下午,沉浸在谍战情节中,精神高度紧张,中饭又忘记吃。直到天有点黑了,腰酸背疼,才想起还没吃药。摘下耳机,保存,退出,拔u盘,扶着椅子站起来时,才觉得头重脚轻,头晕目眩,闭上眼睛地球就开始自转。
“安亭。”
勉强睁开眼环顾四周,都是上网打游戏看电影的学生,并没有人叫我。
他妈的,幻听又来了。
我使劲摇头,拼命想把那可恶的声音甩掉,但是只要停下来,那个声音就出现。内心一团火越烧越旺,血全往脑子里涌,恨不得把自己炸碎,碾成粉,榨干油,烧成灰。
我又抱着脑袋重重地坐回座位,趴在电脑桌上,双手交叉,两小臂使劲夹住脑袋,堵住耳朵,牙齿紧紧咬住嘴唇,努力控制自己,压抑自己,警告自己,不能奔溃,不能崩溃,旁边都是同学,千万千万不能失控。
直到嘴唇咬出血,尝到血腥味,我才稍微放松一点,颤抖着手重新戴上耳机,打开千千静听,循环听《爱江山更爱美人》。
十分钟过去了,我终于平静下来,浑身大汗淋漓,连丨内丨裤都汗透。
这是和自己斗争的十分钟,我胜利了!
没有得过抑郁症的人,永远体会不到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怀里时刻像揣着一颗巨型丨炸丨弹,发病时暴跳如雷希望它炸,一了百了。不发病时,小心翼翼又怕它炸。
我擦擦汗,准备喘口气再回学校。
这时,“滴滴滴”,耳机里传来qq消息的提示音。
“小黄鸡,你终于现身了!”怡君的“可爱猪”上线。
我手还在抖动,敲键盘老是出错,错了改,改了错,一两分钟才发出几个字,“等你一下午了。”
“我哪知道你白天在啊,以为你晚上也不来呢,再联系不上你,我准备报警了,没出什么事吧?”
“没事,最近社团工作忙。”
“为什么不回我邮件?”
“这个月没上过网,今天第一次。”
“安亭,你没事吧?怎么感觉你不大对劲?”
“这几天睡眠不怎么好,写了一天稿子,有点累了。”
“那早点回去休息,国庆节我去上海看你啊!”
“你不回老家?”
“去住住你的新房,享受二人世界。”
怡君不提我差点忘了,容姐提前付清了那套房子贷款,房产证还加了我的名字。
容姐婚后,我一直没去看过,不清楚房子情况,不敢接她话,“你来,请你吃小笼包。”
“切,小气鬼,我要吃大闸蟹,吃海鲜。”十月是大闸蟹上市的季节,去年跟着容姐吃了不少,今年还没吃过。
《深海悬崖》的编剧费我没动,准备凑够房款还给容姐,每个月零零星星的几百块钱稿费,哪里吃得起海鲜、大闸蟹。
发了个红脸的表情给她。
反正在一起大多她花钱,我脸皮慢慢磨厚了,习惯成自然。
“无法言说”一直没上线,临走前我给她留言:“姐姐,我一切尚好,勿要挂念!”
国庆7天长假,怡君从北京来看我了。
一早把她从火车站接来,直接带到了出租屋。
她进门就蒙了,“这是哪里?”
“你不是要过二人世界吗?”我摊摊手。
“ohmygod,魔都房子这么贵?五六十万就买这么点儿?”她以为出租屋就是我买的房子。
我故意叹口气说:“国际大都市,没办法。”
她放下行李,东看看西看看,手往我面前一伸。
“干啥?”我不明白她要啥。
“房产证啊,我记得某人说房子有七十平,你这里有十七平吧?”她拧着我的耳朵,“安亭,你是越来越不老实。”
“疼疼。”耳朵拧得我龇牙咧嘴。
她放开我的耳朵,“知道疼了?下次再骗我,就是……”温柔的说,“大郎,该吃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