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安顿好容姐睡下,我送怡君回宾馆。
假期里的校园很安静,静得似乎能听到法国梧桐树皮剥落的声音。
“安亭,我定了明天回家的票。”
“这几天冷落你了。”她留在这里我也无心陪她。
“放心,我以后会常来的,哈哈。”
“明天几点的车,我送你去火车站。”
“不用,你安心陪容姐吧,她挺可怜的。”
“嗯。”我情绪低落又不懂掩饰,感谢她看透不说透。
“啊啊啊,差点忘了,安亭,今天是我们线上约会的日子哦。”她故意说笑想让气氛轻松点。
“真快,又一周了。”不知怎么突然想起唯一的知心网友“无法言说”,两三周没和她说话了。
送怡君到宾馆,我无心久留,“怡君,我明天不送你了,路上注意安全。”
临别她主动和我拥抱,在我耳侧轻语:“安亭,你还有我,无论何时我都在。”
我的委屈和痛苦她都懂。
“嗯。”我转身快步离开,不让她看到我快落下的泪水。
上海的夜色奢靡,街道两边霓虹灯闪着耀眼的光,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享受着放空自己后的孤独。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与我何干,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学生。
掏出钥匙,怕吵醒她,轻轻打开门。
卧室里传来她的声音。
“陈成,我尊重你,希望你也尊重自己。请你不要再胡说,她只是我的学生,我们的事和她无关。”
……
“小芬是小芬,那是你和她之间的仇恨,为什么要来伤害我?”听到容姐的抽泣声。
……
“如果不是这样,我不会给你打这个电话。”陈成应该在表白。
……
“不要来,我现在不想见你。”
我站在门口进退两难,但她并没有挂电话,“明天吧,时间地点到时候我告诉你。”
……
“我会的。”我猜陈成在嘱咐她注意身体。
容姐挂了电话,才看见我站在玄关处。
“亭,你回来了!”容姐有些慌乱。
“嗯。”
“我联系他,你介意吗?”
“不介意,我只要你快乐。明天要不要我陪你去?”
“亭,……”她艰难地说,“我想留下这孩子。”
“好,我明白。”我放下钥匙,“姐,以后有事给我打电话。”
“亭,这么晚了,你去哪?”
当我成为你爱情的负累时,请让我保留一丝尊严。
轻轻关上门,我眼泪早已决堤。
以为老天眷顾,赐了我相伴一生的爱人,没想到我输得这么彻底,这么狼狈,甚至连个正式的分手仪式都没有。
不知不觉走到了以前常去的网吧,前台交了十块钱,年轻的网管递来一张包夜卡。
登上qq,怡君不在线,“无法言说”也不在线,几位相熟编辑老师的qq倒是亮着,但他们平时主要是约稿、催稿,很少闲聊。
“姐姐,在吗?”
“无法言说”没有回应。
我苦笑着,孤独地真彻底,诺大的城市竟找不到一个说话的人,说话的地儿。
带上耳机听那首百听不厌的老歌《爱江山更爱美人》:
道不尽红尘奢恋
诉不完人间恩怨
世世代代都是缘
爱江山更爱美人流着相同的血
喝着相同的水
这条路漫漫又长远
红花当然配绿叶
这一辈子谁来陪
渺渺茫茫来又回
往日情景再浮现
藕虽断了丝还连
轻叹世间事多变迁
爱江山更爱美人
哪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
好儿郎浑身是胆
壮志豪情四海远名扬
人生短短几个秋啊
不醉不罢休
东边儿我的美人哪
西边儿黄河流
来呀来个酒啊
不醉不罢休
愁情烦事别放心头。
——每个人的一生都在守候自己的江山美人、英雄好汉。
这首歌时刻提醒我:得意时别轻狂,失意时不自卑,十几年了它一直是我的疗伤神药。
很多人希望自己的爱情轰轰烈烈、刻骨铭心,而我却渴望细水长流、茶米油盐的默契。
恍惚中我又开始迷糊,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爱得她不够深?或是还不够勇敢,不够包容?
“无法言说”qq新消息的“滴滴滴”声让我止住思绪,“我刚才在洗澡。”
“嗯,姐姐好,两个星期没和您说话了。”
“感觉你状态不太好哦,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遇到一点事,姐姐最近还好吧?”我并不想说。
“我来猜一猜,小两口吵架了?”
“不是,没吵架。”
“到底怎么了?别让姐姐着急,乖。”
“我和她分手了!”
“啊?为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她又习惯性一串问题发来。
“刚才,十分钟前。”
“你在哪里?”
“网吧。”
“无法言说”沉默了一会,“是她提出来的?”
“嗯。”
“也许你要的幸福她给不起吧。”
“我只希望她能快乐。”
“既然放不下,就去争取。”她很聪明,能看透我的心。
“不想她为难,她要的我给不起,别的可以争取,性别没办法。”
“唉。”“无法言说”叹了口气,没再回复。
我继续听歌,片刻“滴滴滴”可爱猪的头像也摇摆起来。
“安亭,在哪上网啊?”
“外面,你怎么还没休息?”
“你没回去?”
“嗯。”
“那干脆来陪我睡吧,我一个人有点害怕。”
“你会害怕?胆子大的能包天。”
“放屁,我也是女生,怎么就不能害怕?”
“好吧。”
下线时,我留言给“无法言说”——爱到深处,才由她。
惊喜地回头,日思夜想地容姐站在门口离我咫尺,穿着一袭青花旗袍,头发盘起,高贵典雅。
掐掐自己的大腿,最近一个多月总觉得自己在梦境和现实之间频繁交替,分不清哪是真哪是假。
疼!是真的,她真回来了。
“你没关门,我……”
没等她说完,我就把她拉进怀里,声音低哑,“姐,还好吗?”
她紧紧搂着我的腰,脸埋在我胸口,“你呢,有没有好好吃饭?”
“我没事,就是想你。”我尽量克制冲动,一动不动地抱着她许久,才捧起她清秀的脸庞仔细端详,“姐,你瘦了。”
她满眼宠溺,目光不曾离开我一秒,“你瘦了。”
在我眼里,她就像只不慎落入凡间的月宫仙兔,洁白动人,身上永远充满令我陶醉的似水柔情……
我脑子又开始迷糊起来,似乎感觉她依然是我女友,很自然地把嘴唇凑到她唇上轻轻碰了碰,然后深深地吻了下去,用舌尖撬开她的唇齿,霸道地侵入,追逐着她肆意纠缠,狠狠地吮吸她嘴里的清甜。
我撩起她的旗袍,让她骑坐我腰间,我扶着她的腰,用头在她柔软丰满的尖峰上搓揉,她闭着双眼,用双腿夹住我的腰,胳膊环着我的脖子,紧紧地贴着我,伴随我的爱抚,她呼吸渐渐急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