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我死也不会嫁给你!”
“你宁愿做同性恋,也不愿好好嫁人!?”陈成彻底放下总经理的伪装,一副无赖的嘴脸。
“对,我愿意做同性恋,也不会让你得逞!”陈容满房间找包,找手机。
“手机我暂时帮你保管,除非你答应我,不然你走不出这房间!”
“陈成,你死心吧,即使我一辈子不嫁人,也不会跟你!”她从床头柜里找到一把美工刀,拿在手里狠狠地盯着他,“除非我死。”
“阿容,你要干什么?”陈成慌了神,声音在发抖。
“还我手机,放我回家。”陈容不可能对付得了180公分高160斤的陈成,她把刀对准自己的手腕划了下去。
“手机,手机给你。”陈成递给她手机,还想把她受伤的伤口包扎一下,“阿容,你报警吧,我认了,不要再伤害自己。”
“滚开,不要碰我。”陈容手腕的血,在不停地流。
她接过手机,这是安亭买的不能丢。她并不想死,即使以后再也不能和安亭在一起,她也要看着她幸福。
她握着刀,一直坚持到小芬带着服务员出现。
送到医院,医生说失血过多,万幸的是伤口不深,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只是手腕的伤疤在所难免。
快两个礼拜没见容姐,电话要么没人接,要么芬姐接了找理由说人不在。
再笨的人也能觉察到出问题了,这回容姐真的生我气了?
下午没课,我坐上公交车来到实验中学。
门卫大爷一如既往地和蔼可亲,但他一句话把我魂吓掉一半,“回来看姐姐啊,陈老师昨天出院了。”
一路小跑,上楼才想起我没带钥匙。
“姐,开门!”敲门敲了很久,家里没有一点声音,她可能是出门了。
教师公寓里有些不上班的老师在家休息,不能太大动静,我靠墙坐在门口,等她。
“安亭,你怎么坐在这里?”我坐着睡着了。
小芬提着一大袋水果和菜,站在我面前。
“我来看容姐,家里没人。”我揉揉眼睛。
“家里没人吗?不会吧!”她拿出钥匙开门。
家里很安静,客厅里没人,走进卧室才发现容姐坐在电脑前出神,电脑打开的页面是一个电子邮箱,她好像准备给谁写邮件。
“阿容,安亭来看你。”小芬把东西放下,和她说。
“哦。”
“姐,你哪里不舒服,怎么住院了呢?”我很焦急,蹲在她面前拉着她的手问。
我好像弄疼了她,她把手缩了回去,“有点胃疼,现在好了。”
“姐你怎么不告诉我,不让我去照顾你?”看着她憔悴地样子,我心疼地不知所措。
她摸着我头,眼泪开始一滴一滴地滑下,“没事了。”
“不哭,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做点饭。”
“别去忙了,安亭我有话和你说。”容姐不让我走,。
“嗯,我也有话和你说。”
“那我去做饭,你俩说吧。”小芬好像知道容姐要说什么。
“安亭,那天我和你说的话,吓到你了吧?”
“姐,我认真想了想……”我很艰难地开口。
“先听我说,”容姐食指轻轻放在我的嘴唇上,打断了我的话,“那天我太冲动,考虑欠周,你那么小还有大好年华,我不能耽误你。”
“姐……”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想好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也不必再说出口。
“安亭,你信命吗?”她的眼睛红肿,应该好几天没好好睡觉了。
“信吧。”
其实信不信命都是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缘来缘去,缘起缘落,用心就好,尽力就好。
“如果有下辈子,如果我们还能遇到,如果你还是单身,你答应我一定要娶我!好不好?”容姐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
“我答应。”她的眼泪打湿了我的心,可纵使心碎我也不敢回头。
“安亭,抱抱我,从明天起,我只是你的姐姐!”
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张开双臂轻揽她入怀,她躲在我怀里肩头不停地颤动,默默流泪变成了抽泣。我揪心般难受,却不敢多言,所有的心痛只能藏在心底。
有些爱,注定如云如烟,转身成梦。
那件事后,容姐话越来越少,老是一个人发呆,上课在课堂上经常走神。我说搬回去照顾她,她坚决不同意,我只好每天去看她,陪她看看书,散散步,我在的时候她还能说几句话。
学校里风言风语越来越多,有说她被富二代男友甩了自杀未遂;有说已婚男人为她买房买车被发现,老婆闹到公司大打出手;还有说她抢了闺蜜男朋友,被抓现场……
说什么难听的都有,唯独没人提及她喜欢女人,没人提及我。
小芬每天固定两趟给她送吃的,风雨无阻,但我并不知道她俩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有天下午,小芬到学校找到我。
我们坐在学校湖边椅子上,小芬收起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样。
“安亭,能试着接受阿容吗?”
“芬姐,我……”我很为难。
“你可能不知道她为你做了多少?牺牲了什么?”
“她离父母家那么近,却住教师公寓,工资的三分之一要付房租,你不知道吧?”
“不是单位分配的吗?”
“你太天真了,你听说过上海分房子的吗?她是本地人连租房补贴都没有。她想给你一个家。”小芬恨铁不成钢。
“你知道她被陈成欺负为什么不报警?为什么宁愿放过那个畜生?为什么宁愿独自承担?”
“她是怕你受牵连,她不愿意你受到一丝丝伤害!哪怕是可能受伤害也不愿意!”
“你知道这几年有多少人追求她,其中不乏有钱、有权、高学历的男孩子,可她一直在等你长大,等你能读懂她。”
“这样的感情,如果是我遇到了,让我少活十年也愿意。”
“安亭,告诉你这些,我并不打算强迫你,只想告诉你这些事实。你自己考虑吧。”
“假如你不能接受她,也请你替我照顾好她。”小芬说完递给我一个文件袋,“这是给你们俩的礼物,我走后你再打开。”
“芬姐你去哪里?”听她的话好像有临终托孤的意思。
“离开上海!”
“容姐知道吗?”我很着急地问。
“欧小芬不做不辞而别的事。”她拿出手机。
“阿容,我买了今晚去乌鲁木齐的机票,哈哈,来不及当面吻别,打个电话告别。”
……
“还没想好,先到处看看,定下来再给你地址。如果你嫁不掉,我一定回来娶你!”
……
“你不怪我,我无法原谅自己。”
……
“阿容,我们朋友确实做不成了。”
“小芬,不是你的错,我不怪你,别走留下来!”容姐在话筒里最后一句话,我听清楚了。
小芬挂了电话。
“安亭,一定替我照顾好陈容!拜托了!有缘我们还会再见!”
从此,小芬远走新疆,十几年杳无音信。
爱到深处情不自已,一颗曾经充满柔情、充满渴望、充满追求的心,到最后只留下一个人倦缩在角落,舔舐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