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学校住快一礼拜了,我没回去,容姐也没找我。
不想冲动下答应她,感动不是心动,感恩不是感情,我怕耽误她,也怕负担不起。
周五了,我找了一家网吧,交了十块钱包夜费。
八点,怡君的“可爱猪”蹦蹦跳跳上线了。
“我的小黄鸡,你猪妹妹来了!”
“有没有想我?”
我还没回复,她又发来一句。她打字速度比不上我,但是脑子比我快。
“想,哪敢不想?”
“日日美女在怀,夜夜醉酒笙歌,还有空想我?”
“你啊,嘴真不饶人。离高考就两个月了,咱们线上约会要不要暂时中断?”
“不用,拿你寻寻开心,劳逸结合了。”
“被你妈发现有你好看。”有次怡君上厕所去了,房间门没关,她妈从门口经过看电脑上挂着qq,幸亏怡君眼明脚快,进来一脚把电源线踢掉,她妈没看清也不好继续追问,只是用手点着她的脑袋说不许上网聊天。
“不会,万无一失。快捷键你懂不懂?一键隐藏,立马消失。”
“你真行,哪里看也不像学霸,偏偏就是学霸,这个世界真不公平。”我故意说。
“我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不像你书呆子一个。”怡君奚落我。
“摸底考试结果出来了吧?怎么样?”
“一骑绝尘,懂不懂?”
“好吧,你厉害!”
“安亭,和你说正经的,我想放弃北大了!”
“为什么?没信心?”
“不是,我想考复旦去上海和你汇合,他们也有经济学院。”
“您老可别作了,复旦经济学院和北大不是一个层次的。”
“嗯,知道。”
“你爸妈不会同意的,陪你辛苦了这么多年,家里亲戚朋友都知道你要上北大。再说现在交通这么方便,你想来看我,晚上火车上睡一觉,早晨就到上海了。”
“嗯。”
“还有两个月,别胡思乱想。保送的事进展如何?”
“挺顺利的,不过保送清北竞争激烈着呢,不参加高考上北大,多牛啊,一辈子的骄傲!”
“容姐她们学校,去年有一个高一就保送的。”
“高一就保送,天才啊,还有没有人性?”
“你也没人性,连续三年全校第一,你给其他人留活路了吗?”
“哈哈,高三的竞争对手不是本校同学,是全国的百万考生。你没听说吗?一分压死一操场。”
“采访一下学霸同学,身边没对手是啥感觉?”
“高处不胜寒,一览众山小。”
“脸皮真厚。”
“哈哈,看书去了,你去找美女作伴吧。”怡君不知道我从容姐家搬出来。
“别胡说。”
“可爱猪”下线,她说再见就真的再见,不像有的人网上聊天,说了再见还能聊半小时。
今天要找人倾诉。
这几天容姐的表白时时刻刻在我脑海里萦绕,挥之不去,碰撞不休。脑子简单的人,心里盛不下这么多事,这样下去我怕自己会疯掉。
今天必须要找人倾诉。
“姐姐,在吗?”“无法言说”的头像是灰色的。
“嗯,在呢,隐身的。”
“和你的小可爱聊完了?”
“呵呵,她看书去了,高三时间耽误不起。”
“嗯,十年寒窗苦,金榜题名时。”
“姐姐,我今天有事想求助你!”
“怎么了?”
“这几天特别纠结。”
“纠结什么?和同学吵架了?还是小说出版遇到问题了?”她连珠炮式的发问。
“不是。”
“考试挂科了?”
“都不是。”
“姐姐,你为什么不向他表白?”
“时机不对吧,或者怕他拒绝?我也说不清。”
我发了一个脸红的表情,“我被表白了。”
“是谁?你同学吗?你喜欢他吗?”她真像怡君,说话语气、方式都差不多,喜欢两连问或者三连问,怡君急了就这样。
“姐姐,你和我好朋友特像。和你说话有时候感觉就是她在对面。”
“哈哈,是吗?”
“她是我唯一的朋友,上次和您提过的那个学霸,等她考去北京我介绍你们认识。”
“唯一的朋友?你的老师姐姐不算朋友吗?”
“她是我姐,严格讲不算朋友。”我实话实说。
“你还没说被谁表白呢?”
“我不能告诉你是谁?但是我体会到了您说的那种感觉——爱而不能。”
“你姐?”
“啊?我说错话了吗?”这种感情我如何敢公开承认。我不怕外边议论,但如果传扬出去,她以后怎么面对自己的学生和父母?
“我猜的,是她向你表白?”
我默认。
“你喜欢她吗?以后怎么打算?”
“我已经从她那里搬出来一礼拜了,她对我比家人还好,我不能辜负她,不想让她伤心,拒绝的话我说不出口,接受她我也没想好,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是不是喜欢她?”
“喜欢,但不是夫妻、爱人的那种喜欢。如果她愿意,我会一直陪着她,陪她找到真正喜欢的人。”
“哦。”“无法言说”似乎松了口气。
“这一个礼拜我们没见过面,没有她任何消息。”
“你该打个电话给她表明态度。”
“我不敢打电话给她,不想失去这个姐姐,担心伤害她。”
“拖着不说清楚更是伤害。”
“姐姐,真有两个女孩在一起的?”
“你网上搜索一下‘les’,还有‘t’‘p’‘h’的角色分类,你去看看就明白了。”
“早点打电话给她,把心里话说出来,她能理解。”
“那我明天打。”
病房里,安亭打电话来响了很久,陈容想接又不愿接。这个时候多想听到爱人的声音。
小芬拿起来打开免提,“喂,是安亭啊。”
“芬姐,是我,容姐呢?”
“阿容没在,手机落我这了。”
“哦,我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挺担心的。她还好吧?”
“挺好,都挺好的。”
“我下周回去看她。”
“这几天忙死了,等我空了把手机给她送去,让她回给你。”
“行,没事就好,再见芬姐。”
“好嘞,再见。”
小芬挂了电话问她:“你不打算告诉她?”
陈容左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眼泪默默地流。
如果不是割腕逼他,如果不是小芬及时赶到……
那天晚上陈容按响1808的门铃,看见开门的是陈成,她转身要走。陈成说让小芬约她,是想和她讲清楚,既然她有自己喜欢的人,以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不再纠缠。
茶几上有两杯水,就是那杯水让陈容失去了防御能力,恍惚中被人抱进卧室,被人除去衣衫,但是浑身轻飘飘的,四肢瘫软无力,想呼救却也说不出话来。
醒来的时候,她一丝不挂躺在床上,陈成正趴在她身上卖力运动……
陈容使出全身的力气推开他,一巴掌扇过去。
“你混蛋!”
“阿容,我是真的喜欢你,嫁给我,我会好好对你!”陈成捂着半边脸跌坐在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