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月光下他惶恐不已，连声说：“小枫，对不起，弄疼你了。”

一阵微风，窗帘轻扬，房间里边时明时暗，敞亮中我看见他迷离的眼神中，有着孩子般的不安，幽暗又为他平添了一层莫名的神秘和恍惚，不安让我不忍，神秘又莫名地吸引我。我轻轻地说：“哥，没什么，来得太突然，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你上点油吧。”

“咱有的是机会，下次吧。”

“没事，你来吧。”

涂好油，他小心翼翼地探入，每进入一点，都要问一句“疼不疼”。每问一句他都是把头搭在我的肩胛骨上。我强忍着说“不疼”，我知道，我必须通过这一关，像破蛹成蝶一样。他推进得极其缓慢，一丝一丝的，在缓慢的推进中，他的生命欲望终于全部探入，然后他就那么一动不动地趴在我身上。

我们的身体通过他的生命欲望连在了一起。我可以感受到他生命的硬度，可以感受到他生命的热度，我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生命的轻微战栗。两个生命融为一体的感觉是那么奇妙而不可思议，加上他火热的身体和他热乎乎的喘息，我又迷失了，软软地说：“哥，开始吧。”

他哼了一声，闷声不响地动了起来。起初，是小心地循环摩擦，慢慢地，开始缓慢抽插。我咬牙强忍着后面的干燥和滞涩，可从牙缝里挤出的点滴喘息和因身体摇动而发出的不可避免的哼声，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在享受，果然，他频率更快，力度更强。好在顺滑的感觉也随之而来，我享受到了痛并快乐着的滋味，我觉得自己瘫软得像一团棉花。两个青春胴体的碰撞声清脆而响亮，我完全被征服了，不自觉地张开口重重地喘息和呻吟起来，他像得到了首肯和鼓励，火热而坚挺的生命加快了进攻的节奏，像一匹骏马纵横驰骋起来。它驰骋得那么纵情，那么欢畅，撒了欢儿一样。我一会儿像被送进了幽深的谷底，一会儿又像登上了险峻的巅峰，一会儿又像在无垠的草原上畅行无碍，我享受着上天入地、跌宕起伏、大起大落的刺激。我全部的激情都被激发出来，我还原到那个从未表现出来的最原始的我——赤裸裸的、野性的、疯狂的、无所顾忌的我。我完全没有了自己，恍惚中只有一个想法：“就这样让我死了吧。”

骏马依旧在奔驰，速度达到了极限，high到极点。他的生命在一阵短暂的停顿之后，熔岩像火山一样突突地喷发出来，我被那岩浆彻底淹没。

浑身是汗，可我们还是久久不愿分开，他的生命还是停留在我身体里，我暗暗祈祷：“就这样一辈子吧。”

他翻身下来，我们紧紧拥抱。

没有言语，只有喘息，嘴对嘴互相交流气息的喘息。

没有言语，只有凝视，穿越彼此心灵般深情的凝视。

淡淡的月光下他微微闭着眼，嘴角稍稍弯起，脸上挂着羞涩的笑，他的那张脸即使在朦胧中也依然那么干净，那么让人怦然心动。

高三之前，我从没想过，我会爱上一个男人。

升入高三，我才发现，我可以不可救药地爱上一个男人。

这个英俊潇洒、温文尔雅的男人，这个干干净净的脸上挂着干干净净笑容的男人，这个学识渊博诲人不倦的男人，这个为人低调不喜张扬的男人，这个不善表白却体贴入微的男人，就这么不经意地走进了我心里，温暖了我，融化了我，最后彻底俘虏了我。

无数次的循循善诱，无数晚的同床共枕，枫林下的海誓山盟，白杨树上的爱心连结，终于让我们走到了一起。

苦闷过，彷徨过，犹豫过，挣扎过，反反覆覆，我们终于确认了彼此的爱并坦然接受了彼此的爱，直到今天修成正果。

以后呢？我们有没有天长地久？刚才去买油的时候，在昏黄的路灯下，我看见有几片落叶飘下，在盛夏时节显得格外触目惊心。繁华之后是凋零，盛夏之后是寒秋，月满则亏，水满则溢，亮丽的青春之后是无法避免的衰老，浪漫的爱情之后是平淡无奇的琐碎婚姻，万事万物总是盛极而衰，我们能逃过这宿命吗？

漫长的四年的分离，俊男靓女对他的围追堵截，纸醉金迷的大都市对我的魅惑，种种不可预知的未来，我们还能是彼此生命里的唯一吗？我们的爱能经得起岁月的捶打而历久弥新吗？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个时刻充满了这种种担忧，突然之间就陷入了无尽的伤感。我也知道在这个时刻不应该有这种忧虑，可它包围着我，挥之不去，就像始终徘徊在窗前的月亮。

不知不觉中泪流了出来，他替我拭去眼泪，问：“好好的，怎么流泪了？”然后像洞察了我的心一般说了句“你放心”，语气中满是坚定，不容置疑。

我觉得自己很扫兴，不好意思地别过头，说了句“哪有啊，对你，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打开灯，仔细地为我擦拭身体，他白皙的脸上尚残留着未褪尽的红晕，深邃的眼睛里蓄满了温柔。此刻，他又恢复了平日的温文尔雅，但这是赤裸裸的温文尔雅，这赤裸不但无损于他的干净，反而让人觉得他更干净。但毕竟是赤裸的，无论如何，都叫人觉得有点滑稽。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扑哧笑了。

“你笑什么？”他也羞涩而甜蜜地笑了。

“笑你平日那么文明的一个人，到了床上怎么就成了一匹放荡不羁的野马。”

他的脸又红了，拧了下我的鼻子：“那你希望我是软塔塔的绵羊？”

“去你的，不正经。”

“等会儿看看你是不是匹放荡不羁的野马。”说着，关了灯，俯身躺下。

房间里有短暂的黑暗，一会儿又恢复了朦胧斑驳，他的裸体被月色涂上了层类似玫瑰的色彩。流畅的线条，倒三角的体型，挺翘的屁股，结实而紧致的肌肤，在月光下更显神秘而完美。

突然想起了那首《都是月亮惹得祸》，“我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那样的月色太美你太温柔，才会在刹那之间只想和你一起到白头。”

是的，在此刻，我只想和你一起共白头。

“来吧。”他将头埋在臂弯里，低低地说。

“干什么？”我一时不解。

他依然将脸埋在臂弯里低低地说：“傻瓜，让你成为真正的男人啊。”

“哥——”

他扭过身握住我的手——他的手滚烫滚烫的，“我愿意的。小枫，记住，无论何时，你都要记住，你是个男人，你是这个世界的征服者，懂吗？”

我点点头。

他重新俯下身子，将脸埋在臂弯里：“来吧。”

我带着男人的自豪趴上了他的身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