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华哥又是半夜未归,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反正早上我醒来的时候,他在呼呼大睡。我自己去吃了早饭,又给他打了一份,这才将他摇醒,待他收拾利索了,我们一起去健身房。
华哥一进来就脱衣服,边脱边说:“今天练动作,把衣服脱了吧。”
“干嘛要脱衣服啊?”
“大夏天的,你不热的慌啊?再说,你不脱衣服,我怎么知道你动作是否规范?”
我心不甘情不愿地脱了衣服,手交叉抱在胸前,我不习惯在人前暴露自己,衣服虽然脱了,人还是放不开。
华哥抄着手笑着打量我:“一看就是小屁孩,肉都不皮实,把手放下,别扭扭捏捏跟一娘们似的。别人看了还以为我要强奸你呢。咱这儿的健身器材随你用,有时间我教你,你也能练出我这一身肌肉的。”说着作出个标准的健美姿势炫耀自己,“你摸摸,结实不?”
“那我......真摸了啊。”我结结巴巴地说。
“摸摸看。”他将胳膊往上一提,肱二头肌球一样上下滚动。
他的肌肉饱满而紧绷,我摸了两下,忙缩回了手,我发现自己有点激动了,我怕自己还会冲动。
训练开始了,我木偶一样任由他摆布。他一会儿将我的头往后拧:“抬头,男人就得有气势,昂首挺胸。”一会儿“啪啪”拍我的腰和腹:“挺胸,收腹,肩胛骨后缩,男人要气宇轩昂。屁股往后,臀翘起来。翘臀的男人最美。”
“女人要翘臀,男人也要翘臀啊?”
“翘臀的女人性感,翘臀的男人也性感啊,而且,更性感。”
我正想听他的性感论,一中年男人进来了,油头粉面,保养好得像刚出笼的馒头,夹着一包,到了华哥跟前就气喘吁吁地抹汗:“你叫我好找。”
华哥笑了,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大热天的,不在屋里吹空调,到处乱跑,不热的慌啊?我看你没事就瞎折腾。”
“怎么没事?这不找你有事吗?比天还大的事儿。”说着就抓住了华哥的手,脸上带着暧昧不清的笑。
华哥好像已习以为常,很自然地抽出手:“行,您稍等,我吩咐他几句就成。”说着走过来嘱咐了我训练的要点,和那男人并肩而去。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又呆了,心里好像有无数的疑问,可就理不清个头绪,华哥,你到底是怎样的人呢?
中午我刚准备去吃饭,华哥很有兴致地回来了:“小枫,走,哥请你去吃麦当劳。”我一听是落脚我们这儿不久的麦当劳,顿时来了兴致。虽说那里卖的都是垃圾食品,可我对这些垃圾食品确实缺乏免疫力,而且我特爱喝那里的奶昔。
麦当劳店面并不大,里面挤满了人,老中青少年儿童都有。看着旁边一位牙齿都不全的老太太和她孙子(也许是外孙)吃得津津有味,你就会明白我们刚刚脱贫致富的中国人有着多么强烈的享受欲。
华哥在排队,我等着别人腾座位,好不容易等那位老太太走了。我刚想坐过去,一对染着黄头发的男女像黄鼠狼一样突然而狡猾地窜过来一屁股坐了下去,把我气得七窍生烟:这么大热的天,离空调又这么远,我等了这么长时间,我容易么?你们俩黄毛还讲不讲道德了?可任凭我怎么生闷气,人家硬是置之不理(兴许他们压根就没觉得是抢了我的座位),还肉麻地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你瞪着我我瞪着你嘻嘻傻笑,好像故意气我。我肚子本来就饿,还要看着别人狼吞虎咽,心里甭提有多难受,有心把脸转向一边,又怕错过了空位,只得干忍着。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等到座位了,我刚坐下,华哥就托着两托盘潇潇洒洒地过来了,其笑容之优雅迷人、动作之规范有型不仅赚足了别人的眼球,也让这里的服务生相形见绌。
华哥买的多,吃得不多,这可便宜了我,一阵风卷残云,把华哥都吃呆了:“你小子要这么吃,不用几天就成肥猪了。”
我拍着小肚,满足地说:“民以食为天,本公子就有这一样好处,怎么吃也不胖。”
“不能白吃,一会儿陪我去逛街。”
我一听差点跳起来:“什么,逛街?这么大热的天逛街?你一个大男人逛什么街呀?”
“大热的天你不也屁颠屁颠地跟我出来吃饭了么?怎么就不能逛街了?谁规定大男人不许逛街了?”
太阳狠毒,天很热,可这似乎并没妨碍人们逛街的兴致:老太太摇着扇子,慢慢悠悠地走着;妇女们领着孩子,叽叽呱呱地说着;情侣们不畏烈日当头亲亲热热地黏糊在一起;年轻女子撑着伞最大限度地将自己的身体暴露在外面也不管身体适合不适合暴露;还有我这般大的少年,将汗衫撸到腋下露着干瘪瘪的肚子在人群里乱钻......各个店铺使出浑身解数,将音响放到最大,吹嘘着令人心动的产品,打着同样令人心动的折扣,服务员像古代的妓女一样满面春风地站在店门口招揽着顾客;几乎在每个店铺前面或旁边都有卖雪糕冰激凌的、卖小吃的、卖水果的、卖小首饰的。整个商业街像煮饺子一样热气腾腾的。
高三一年我没逛过一次街,严格说来我长这么大就没真正逛过几次街,以往都是老妈驱车带着我直奔大商场,买完衣服又驱车回家,我很少实实在在体验和享受逛街的乐趣,今天总算让我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