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有许多稀奇古怪的想法，比如说，人到底是什么，每个个体的诞生是一种必然还是一种偶然？在那么多的竞争者中能两两相遇，该是一种偶然吧，可在那么激烈的竞争中能抢得先机，这也该是一种必然吧？人那么不容易地来到这个世界，该好好珍惜才是，可为什么又有那么多人在虚度生命甚至在糟蹋生命呢？人的发育为什么会带来那么大的心理反映？人下面那点东西为什么对人的行为产生那么大的支配作用？我为什么既关注女孩的胸部又关注男孩的下部？我为什么会做那么多带色的梦？梦里有他为什么还会有别人？而且，为什么我那么想探索他的身体？那些感天动地的爱情都是纯精神的吗？为什么我对他的爱掺杂着那么多非精神的成分在？为什么我在关注他的同时我还会关注其他的人，包括女生？我的心是不是不纯？爱能不能天长地久？如果我们爱了，那应该怎样做爱？......有时我想我就是一团雾，这世界这人生也是一团雾，在团团黑雾中我不知所措。

这么想着，身体就有了反映，这又被金星逮住了，这小子还真能抓住机遇。这也使我迷惑，为什么我会不反感他对我的骚扰？为什么我会很享受他的拥抱？我是不是很坏，很无药可救？金星为什么也会这样？这是一种必然的阶段还是一种偶然的存在？

“怎么，想了？”他涎着脸。

“你才想呢！”

“不想，这是怎么回事？”他用手拨弄着我的下面。

我转过头：“星星，你喜欢男生？”

他拱着我的脖子：“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感觉会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有一段时间，我觉得好像喜欢上了小云，她流泪的时候我痛苦，她微笑的时候我高兴，可老爸的那顿揍把我的这种心思也揍没了，我甚至不敢接受女生的那份热情，觉得还是和男生接触比较轻松，可我对其他男生好像也没感觉，就对你有点感觉，我也好困惑。小枫，想那么多干什么？也许这只是一个特定的阶段，跟着感觉走，顺其自然吧。”

他搂着我扭起了棉花糖，贴着我的耳朵用暖烘烘的气息说：“小枫，我...想......”

10【心潮难平，问世间情为何物】

“小枫，我想......”金星类似的话我也说过。

那是高考后的第二天，我跟着老林去帮他家收小麦。老妈对我这样做很支持，说我也该接受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了，“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是怎么回事我不甚了了，但到他家去帮忙却是我愿意的。他家看起来也就是最普通的农家，父母都是显而易见的实诚人，对我很亲热，也很心安理得地接受我的帮助。

说是帮忙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把地头的麦子给割出来，等着收割机来割，我虽然没割过麦子，但“没吃过猪肉也看见过猪跑”，况且只是一会儿的事，难不倒我。只是日头太毒，带着草帽脸也觉得火辣辣的，汗像龙头里的水一样丰沛，看着收割机风卷残云一般把麦子吞进去又把麦粒吐出来，觉得很神奇。可往车上背麦子就不那么容易了，倒不是因为分量，而是麦毒扩散到身上痒得人难受。他不让我干，说我陪着他就成，可我也不忍心他自己干，他也不常干活呀。最可怕的是这活儿还得连轴转，从地里扛到车上，从车上搬到场上，等扬场完了再搬上车扛到平房上，一天下来，我觉得自己都变成一只毒蜘蛛了。

吃完了晚饭，一家人还在说笑，我就嚷着要洗澡，他老父亲笑着说：“到水库去洗吧，那里洗着痛快。”

“爸，你还真惯着他啊？”

“我不惯你，你能会游泳吗？再说不是有你吗？怕什么！”

“是啊，怕什么，我也不往深里去。”我抿嘴偷着乐，敢情他还不知道我是在水里泡大的。

我们一边往水库走，他一边给我解释：“风水先生说，我们这水库可是聚宝盆呢。你看，它一头连着我们村，两面被山抱着，另一头不远是公路，幽静而不偏僻。你看这水，落日一照，像堆金叠玉一样。我们这水库里的鱼打着滚的肥呢，有时间我钓两条给你尝尝。”

“你既然这么爱这儿，为什么不在这儿做个渔夫呢？”

“现在先干好革命工作，等退休了再回家当渔夫。”

到了水库边，他却耍起赖来了，往沙地上一躺就不动了：“来，给哥哥好好揉揉，可累死我了。”

我哪会这玩意啊，就用拳头敲，他夸张地叫着：“谋杀亲夫了！”（他总爱重复这句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可我听着受用，经常恶作剧让他喊这句，感觉他就是我的爱人。）叫着就站起来，把我按躺在沙地上：“小屁孩怎么什么都不会啊，学着点。”

从锁骨开始，他缓慢而有节奏地给我揉着，我能感觉到他轻轻落手渐次用力的劲道，甚至能感觉到他指间流淌的浓浓情意，慢慢地，我紧张的神经松弛了，晕晕乎乎地像一叶扁舟在风平浪静的水面上浮浮沉沉，全身说不出的熨帖。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揉完了全身，他竟然抓起我的脚，用心地揉捏起来，开始有点痒，随着力度的加重，舒适感直达四肢百骸。我有点不好意思：“哥，算了吧，脚没洗，有味儿！”

“怕什么啊，反正一会儿就要洗了，再说了，你这破脚还有没味儿的时候吗？脚上的穴位最多，也最能叫人放松，你从小没干过活，不揉揉，睡一觉起来会浑身酸痛的。”

他说话的语调很轻，低低的磁性的声音听起来说不出的受用。我享受着从身体到心灵的双重抚慰，心里充满了幸福感，没错，就是幸福感。

揉完后，又用手背快节奏地给我敲背，一直敲到腿根，末了拍了一下我屁股：“好了，起来吧。来，再给哥哥揉揉。”

我照着他的样子笨手笨脚地给他揉着，就听他梦一般呢喃着：“不错，舒服。孺子可教。你再敲敲就行了吧。”

我不理他，慢慢往下揉，揉到大腿根的时候，他抽动了一下身体，望着他挺翘的屁股，摸着他结实的大腿，我不觉痴了，竟然忘记了手中的活儿。他抬起脚敲了一下我的头：“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

我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不过还好，天色将晚，他看不见。继续揉，揉完身体，我抓住了他的脚，大拇指抵住脚心，将他的脚抱在怀里，缓慢地推拉他的大腿。

苍茫的黄昏中流淌着温馨而暧昧的味道。我希望这味道能多停留一会儿。

不料没过多久，他抽出了脚。拍拍身上的沙起来：“好了，这样脚就不会抽筋儿了。”然后三下五除二，把衣服脱了个精光，低吼着伸了个懒腰，两臂持久地停留在空中，如一尊雕塑。

这真是个完美的裸体，修长的双臂，隆起的肱二头肌，清晰可见的腹肌和肋骨，挺拔结实的双腿，半勃起的生命，仿佛大卫重生，在苍茫的暮色中，和周围的山、眼前的水，和整个自然浑然一体，让人觉得他就是山，他就是水，他就是自然。他在山中长大，所以他挺拔；他在水中游玩，所以他灵秀；他是自然的，所以他淳朴；他深爱着脚下的土地，所以他厚重。他仿佛用他的裸体告诉我，男子汉没什么是不可以袒露的，心灵可以，身体也可以，男人之间用不着遮遮掩掩。男人的身体本身就是生命，就是力量，就是无比的骄傲。

是啊，没什么可顾忌的，我同样有青春勃发的身体，同样有无比骄傲的生命。

脱下衣服，我们奔跑着，到水中享受生命的赐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