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啊？]她的语气有些不屑。

我放开楚瑜，转过身，正对着她，冷冷地说，[我是宋羽文。]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了好几秒，我顿时觉得很无趣，都说女人之间的战争经常雷声响雨点少，原来我也就是这样的女人。[我想这里并不欢迎你。]我收回了视线，转身拉过楚瑜就想往楼下走，淡淡地说。

楚瑜已经不再抽泣，却有些木讷地仍站在那里没有移步。我低头去看她，[走吧，我们下楼去。]

在楚瑜还没答应之前，庄洁向前跨了一步，[楚瑜！]

三个人就僵在了原地，谁也猜不透对方的想法。但是也只有楚瑜能在这中间做出决定。我牵着她的手，她的手很软，无力地垂落在我的手心。我的心里很不安，生怕她会突然抽开。

[你走吧……]楚瑜背对着庄洁，声音有些微颤地说。

话音一落，三个人就像是打着一场僵持的棋局，忽地一下，棋盘落地，这场棋不用再继续了。

在庄洁走后很久的时间里，楚瑜在二楼都没有下来过。夜幕已慢慢降临，周围酒吧的霓虹灯又亮了起来。我按开了花店的灯，照亮了这栋美丽的小楼。

我就在一楼守着这店。有一个年纪稍大的中年妇女来买过一束郁金香，她应该是老客户，拿了花，问我阿兰怎么不在，我说阿兰休假。她就递给了我30元，然后就转身离开。

我不知道刚才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在庄洁走后，楚瑜有些冷漠的表情，让我无法开口询问。快到6点的时候，楚瑜慢慢从楼上下来。

[回去吧……]她低声说到，就像在和她自己说话一样，低着头，神情凝重。

[我们一起吃晚饭？]我试探着开口。

[不了，我想回家去。]她依然那副神情。

我有些犹豫，但憋在心里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她来找你干嘛？刚才你为什么要打她？]

楚瑜没有开口。

我顿时有些心寒，是啊，那是她和她的过去。我有什么资格可以问？！

楚瑜在我面前的温柔、优雅，楚瑜和我那些共同有过的记忆，那些欢笑……瞬间就像放了一场旧电影，每个镜头都是在黑色与白色的胶片中模糊而过。只有刚才她面对庄洁时控制不住的泪水，像刀子一般刻在了我的心头。

[回去吧……]楚瑜还是那句话。

我想我的存在，此刻有些多余。

庄洁的出现，像是让我知道了一个事实：楚瑜的心里应该从来没有放下过她的过去。楚瑜在我面前从没有如此的失态过，但庄洁却让她做到了！可谁没有个过去呢？过去即便是爱得海枯石烂，天崩地裂，又能怎样？！还不是放了手？这一刻我只是为楚瑜不值。在我犹豫着是否要离开的那一刻，有些话我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你还爱她吗？]我轻轻地问。

外面的喧闹隔着玻璃门，或有若无地能听到，更显得花店里此时的沉默。

我慢慢走到她的面前，面对着低着头的她。我不是想要逼她，但有些事一定要她面对。[楚瑜，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让那些事情影响到你现在的心情，已经毫无意义。]我不愿意看到她这样子。

楚瑜微微抬头，[小羽，我……你不知道……]

[对，我不知道，我是不知道！这话是在提醒我只是个外人吗？]我的声音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些高了，[那你告诉我，她今天来，到底是要做什么！]

楚瑜的眼眶已经慢慢变红，我不知道她是被我这样的态度弄哭，还是依然为了她？我用一只手托起她的下颚，死死地望着她，[你说呀，你不说，我怎么能知道！我不想看见你为她哭！]我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楚瑜的脸被我托起，可眼睛却不曾望向我，我清楚地看见她眼角的泪水溢出了眼眶。看到这些成串的泪珠，我胸中的怒意油然而起。我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这些年，很多事情已经被我看淡，所以总跟自己说，不值得为那些小事而发火。对于楚瑜，现在的我却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你别哭！你的眼泪不值得为她流！你听见没！]我捏紧这她的下巴，用另一只手用力地拭去她脸颊上淌落的眼泪。

楚瑜慢慢转头看向我，[她为什么要在我已经快要忘记过去的时候回来……为什么在我最需要她的时候，她不在我的身边……]她边说边开始抽泣。

我心里像被刀割一样地难受，一把搂了她靠近我自己的怀里，[你别哭了！听见没……你就那么狠她？！]不忘记过去，还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她心里痛恨着过去。难道那一巴掌就因为狠？

楚瑜在我的肩头啜泣，我的手紧紧压在她的后背上，我多么希望她心里的痛苦能让我替她去承受。可没有人可以替代她自己。“有些事，只能一个人做。有些关，只能一个人过。有些路啊，只能一个人走。”龙应台的《目送》里，这一句话，一直深深印在我的心里。面对爱情的难关，又何尝不是这样一个道理呢？

这是她的过去，除了庄洁，谁也不能参与其中，可连庄洁都选择了退出，那只有靠她自己，才能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

我整个人面朝着门外，花店外零星有些来来往往的人，经过花店时，看见我拥着楚瑜，都好奇地在往里张望。我有些尴尬地轻轻把楚瑜从我怀里松开，语气慢慢软下来，[别哭了，外面的人都看见了……]边说边帮她抚去眼泪。

楚瑜渐渐平复下来。眼睛和鼻子都哭得红红的，我这一眼看得竟觉得心里满是爱恋，不自觉地嘴角一扬，她的哭泣也是这样的动人。

[刚才为什么要打她？]我实在是疑惑这样温柔如水的女人怎么会动手打人……

楚瑜低着头，用很小的声音说了一句，[她吻了我。]

那一刻，我实在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出于怎样的念头，在听完这句话之后，心里是怎样的滋味。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第一霎那感觉有些愤怒，就像是我心爱之物遭到了别人的亵渎，而后却又有点兴奋，因为楚瑜做了反抗，而那句话的本身，就像是触动起了我欲望里的每一丝神经……我就这样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抬起了手指抚上了楚瑜的丰盈的双唇，湿润柔软的触感顿时涌上心头，我想起了那一次犹如蜻蜓点水一般的亲吻。

在这些百感交杂的情绪带动下，我情不自禁地伏下了头，含住了这两片红唇。我已经做好了被楚瑜再一巴掌打来的准备。但是在好几秒之后，楚瑜都没有动弹过。我开始胆大起来，用舌尖轻轻开启着她柔软的双唇，楚瑜并没有抵抗，可因为刚才长时间的哭泣，在我的舌尖触及她唇瓣的时候，她情不自禁地张开嘴的时候，微微抽泣了两下，我的舌头也就顺势探入，在芬香的唇舌间缠绕。我吻得用力，想倾尽我心头所有对她的爱意。

我知道自己这样就像是在乘人之危，在她最柔弱的时候，满足着自己再也抑制不住的欲望。可被爱情冲昏了头的我，早已顾不上这些……我的手在她曼妙的腰肢上、后背上肆意起来，那个吻更是越探越深，而楚瑜的双手慢慢攀上了我的肩头，她口里的很低很低的喘息与呢喃让我浑身发烫起来。这样的欲望想从遥远的地方涌来，那样陌生，却又那样熟悉。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慢慢放开了她，却不让她离开我的怀抱。我抚着她的一头乌发，深情地喊着她的名字，[楚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