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举起手,朝前挥了挥,然后她已经朝前迈去。我立马跟在她身后。难过女人穿高跟鞋的时候,体态更诱人。我眼前这个穿着高跟鞋的楚瑜,小步地迈着步伐,鞋跟磕打在水泥上的一下一下,身子也随之摇摆,从后面看,她纤细的腰肢和修长的双腿,实在是美得没话说了。我开始琢磨她究竟有多高,别整的比我高,那我接受不了……除去6、7厘米的鞋跟的话,她应该也就1米6吧,只是可能因为她腿修长的原因,她很显高。我脑子里就乱七八糟地想着这些,等我发现我们已经走到了田子坊里面的时候,我吃惊了。
我挨着她身边,疑惑地问。
她扭过头,笑了笑,
原来,不是泰康路200号啊……我一下子有点腌菜了。
跟着楚瑜穿梭在田子坊的老式弄堂的里,左拐右拐,一直走到一家门面有点地中海气息的花店门口,楚瑜停下来了。我看着楚瑜推开重重的玻璃门,然后疑惑地跟了进去。店里的墙面都是海蓝色的,满地的铁桶里都插满了琳琅满目、品种繁多的花束,每个铁桶前挂着一块木牌,写着花的名字和各自的花语。很美的花店,完全就是欧洲田园风格。
一个围着一个淡天蓝围裙的店员迎了上来。
楚瑜回头看着我笑着说,
我有些惊讶,虽然我之前设想过楚瑜的职业,并有过无数种假设,但是没想到她是开花店的。看着我惊讶的神情,楚瑜凑到我面前,把一只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原来这是一栋两层楼的老房子,经过装修之后,其实基本看不出原来的房型。楼梯在一堵墙的后面,磨砂玻璃做成的台阶板,走在上面有种悬空的感觉。二楼的色调比起一楼明亮很多,浅绿色的墙面,古希腊风格的吊顶,二楼的布局有点类似咖啡厅。古朴的铁艺窗框漆着复古的绿色,映着这墙相得益彰。
我往靠墙的布衣沙发上一坐,那沙发也忒软了,我整个人都陷了下去,一点坐姿都没,我立马直起腰,屁股往前挪了挪。楚瑜已经放下手上的包,在一旁的吧台边给我泡茶。
楼下的店员咯噔咯噔小跑也上了楼,
楚瑜说了句辛苦了之类的,然后叮嘱她把楼下的灯和门都关好。
整栋房子只剩我和她两个人,楚瑜端着托盘朝我走来,我顿时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了。一下子觉得眼前就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她这般美丽优雅,却似乎没法和我扯上关系。我兴奋了一下午的心,顿时凉了一半。
楚瑜递了一杯茶给我,然后自己捧了一杯,把托盘放在沙发边的茶几上,坐到被我占去了三分之二地盘的沙发上。我不经意地往一侧稍微移了移。
楚瑜轻轻地把飘在额前的刘海拨了拨,侧着面对着我。
她已经谢了不止一次了,这样让我感到更有一种陌生感。我心里阵阵苦笑,都是自己想太多。我从没对直女动过什么歪脑子,这是真话。有人说,直女弯得越快,直回去也快,这个我倒没机会验证。但是,归根到底,我又能拿什么和世界上另一种和我们截然不同的物种——男人相比呢?!
我心里放下了某些念头,倒是自然了很多。
我俩随意地聊开了,从那天我在田子坊做什么开始说起。楚瑜戴着眼镜的样子,其实遮去了那晚她动人到有些妖艳的神色。原来那天她刚从花店关了门出来,走到路口就觉得疼得有点熬不住,就干脆靠在那墙边。
我觉得这样的女人挺可怜的,因为我基本不怎么疼,完全不能想像疼得死去活来究竟是怎样的感觉。
楚瑜的性格随和、爽朗,却不失女人味的温婉。她笑着不缓不急地跟我说着她痛经的细节。好在我也是女人,她才可以讲得这么没有顾忌。
我听着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就这样,我和她说说笑笑,我也和她讲了讲我的工作。谈到她这家花店的时候,她突然别有深意地笑了笑,
我有些糊涂,我好奇地追问。
她歪起头看着我,然后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细框眼镜。这样的她有些俏皮。
我摇了摇头,是真的猜不到。
她说完,抿嘴笑了。
我听了下巴都快掉了,不会这么巧吧……因为我就是学心理学出生的……当然学什么和做什么,根本是两码事,硕士毕业后,我拿着我那张全上海高校中的老大的文凭,过五关斩六将,照样进了企业。我连忙问她是那个学校的?哪一届的?她那学校的心理学专业要比我学校其实要好,虽然不是一个学校,但我和她恰巧是一届的。她博士毕业就留校做了讲师。这下两个人像攀上了亲戚。
这倒是我的疑惑。
楚瑜跟我慢慢解释。
我有些好奇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愿意来?又为什么会知道这里?因为一般的自闭症治疗都在一些有名的心理诊所。
楚瑜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
我静静地听她说,不时地点头回应。
我突然想到刚才见到她时,有种难以描述的感觉究竟是什么了。她温婉、严谨、优雅的仪态,可不就是最理想的女老师的形象嘛!
楚瑜说完她花店的情况,就问起了我的导师是谁,当时毕业论文又是研究什么方向的。这毕业都这么些年了,当时带着极大的热情做的研究,早就被我遗弃了。我当时做的题目是边缘青少年自我认同。
楚瑜有点吃惊。其实我的很多朋友都很难以想象,我居然是一个对小孩子很有耐心的人,在孩子们面前的我,是最好脾气也是最细致的。
我有点尴尬地笑笑,轻轻点了点头,
有了这类似的专业背景,就像找到了一个交集,我俩说起了专业上的很多有趣的事。一转眼,都快10点多了。
我看了看手表。
我连忙点头,也跟着站了起来。
楚瑜说完,就朝一个角落里走去。我眼神跟着她,原来那里有还一个小房间,按照这样的结构猜想,应该是这房子原来的所谓的“亭子间”。她推开门进去,我就看不到了。我走到窗台边外望去,田子坊里酒吧花花绿绿的霓虹灯把外面照的七彩缤纷,隐约还传来的不远处酒吧里的音乐。楚瑜的这栋小楼,就像是这喧嚣里的一块净土。
她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我回过头。她竟然捧着一大捧玫瑰花朝我走来,这是她要送给我的东西?这是上演着哪一出啊……
说完,她已经把那么大捧花递到了我的面前。我木木地伸出双手去接过,活那么多年,还第一次收到过玫瑰花……花束被包装成和鲜花一样的捧花造型,浅粉色的砂纸一层层裹住花茎,尾端被一条柳叶条似的麻绳轻轻系住。
我举着花。
楚瑜把茶具都归整了,关了二楼的灯,然后就带着我下楼。一楼没开灯,只有楼梯处有点昏暗的一盏落地台灯亮着。我和她一前一后走下楼梯,看着她的背影,在这欧式的房子里,竟恍惚觉得就像是一场童话。
我再最后环视了下这个美丽的花店,和这个美丽的女人。楚瑜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就从一楼的帐台那边的木桌上去拿了一张名片递给我。
只可惜,我站在真实的边缘,看着童话故事的散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