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吃得很欢愉,虽然这样的沟通对我来说有些痛苦,要努力去听他们说的每一个单词,才能明白整句话的意思。等收了餐盘,我提议换位子到天台上去。很喜欢这家酒吧,因为它的天台的位子很舒适。有些人会喜欢藤椅,有些人会乐衷布艺沙发,这家酒吧统统可以满足大家不同的需求。夜幕降临,虽然城市的夜空中基本很难看到明亮的星星,但月光隐隐发亮的光辉,已经让人心柔了很多。
伺者来落酒水单,我没有看,直接一句,,然后就把酒单递到了印度客户面前。陪客户陪酒这些年,我慢慢开始有了自己的喝酒习惯,在酒吧,如果是一般的生意上的应酬,我只会选择喝martini,因为口感清新,其中尤其偏爱vodkamartini。毕竟是来谈生意陪客户的,不能忘了主职。但要是纯粹和朋友来玩,那就会再烈一点。在闲聊中,他们说很喜欢这个地方,还问我,如果下次他们有朋友要来,能都也找我陪同来,还真把我当专业陪客了。这事关公司的10个集装箱的买卖,我当然连连答应,不然黄了这单,回头cindy要找我算帐算到天亮了。
差不多9点多的样子,我看他们也算尽兴,就试着问问他们是否要离开。他们低声商量了一会儿,说他们想在田子坊里逛逛,或许会再换一个地方坐坐,但是我可以不用再陪着他们。ok,我何乐而不为呢。我很有礼貌地同意,约了他们明天在公司签合同,然后买了单就先告辞了。
上海的酒吧其实真的算“斯文”,黯淡的灯光,低声言笑的人们,不会太吵的气氛。9点多,就陆续有人往外走了。记得每次去香港出差,必到中环的兰桂坊消磨时光。那里不到晚上10点,气氛都没上来呢,最热闹的时候基本都在凌晨时分。只是我骨子里是个喜静的人,说到底,还是上海更合我意。她就像个妖娆的少丨妇丨,韵味里带有点风尘。
我把西装随意地甩在肩头,闲适地跨着步子,走出了泰康路210弄的弄堂。
一辆出租车刚下客,就被人家抢先冲进了后座。我瞥了瞥车里挽在一起的男女,也不知他们猴急个啥。算了,我走回家好了,反正也不远。我侧身朝右边走去。
墙边有一个身影晃了一下,然后又倚靠在了墙头。我已经走过了这身影的身旁,但一声轻轻的低呼留住了我的脚步。
那声音像是痛苦地轻唤,又像是挣扎着要做什么。我好奇地回了回头。
墙角边,那身影的妖娆让我惊讶了一下。我的心瞬间就咯噔了一下。虽然还没看清那脸长啥样,但这身材已经足以让我给她打99分。她披着一头乌黑的长发,穿着一袭黑色的束腰连衣裙,裹住她凹凸有致的曲线。她低着头,下巴抵在自己的锁骨处,颈间的雪白在黑发与黑裙的衬托下,格外吸引人。我看了看她身后的那个门面招牌,我当然知道这是哪里。只是,她是从这里面走出来的吗?
她又低呼了一声,整个人慢慢蹲了下去。我有些紧张,抬起步伐,伸手就试图去扶住她。当我的手刚抓住她的手臂,她手臂上渗出的密密麻麻的冷汗吓到了我。
这样的见义勇为,对我来说并不常见,简直就非比寻常。我不太好管闲事,只是她的娇态、身姿和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让我觉得不去管这事,实在有点过意不去。她的身体继续往下掉落,我不是没力气,只是不敢轻易对这样诱人的女子再有什么亲密的举动。
她的声音像虚脱了一般。我顿时有点慌张了,那怎么办?我要打110?不对,119?救护车电话到底是什么……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扔下手里的包,用两只手去扶着她,试图把她扶起来。
她微微抬起头,望向我。因为她紧紧皱着眉头,一脸痛苦的表情,路灯下只能看见她白皙的脸庞,和腥红的双唇,其它的五官都看不太清楚。她看了我一眼,然后又垂下了头。
谁能告诉我,现在我该怎么办?怎么就让我捡了这么大的皮夹子呢!她靠着的墙,是属于泰康路200号的。这里,前几年我就知道。泰康路200号。所以,她?
我小心翼翼地询问她的意思。
她整个人一点力气都没,完全靠我双臂的支撑才勉强站着。她一脸痛苦地摇了摇头,从她红而饱满的艳唇里,困难地吐出了一句话。我的妈呀,原来是痛经啊!这女人痛经也太兴师动众了吧。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突然反抓住了我的手臂,两只手死死地捏着我手臂上的肉,虽然不算太大力,还隔着衬衣,但我还是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气,挺疼的。
我探下头,侧着看着她的脸,忍痛问她。
她的手愈发地用力,有种幻觉,好像她的手已经掐到了我的肉里,生疼生疼。不过,看在她这么痛苦的份上,我就大义凛然一次吧。
她嘶哑地说。
这时,身旁响起一群欢声笑语,我扭过头去看,三三两两的人从我们旁边的那个门庭走了出来。然后有人看到了我和她这样暧昧的姿势,一个短发的高挑帅气的女人,朝我们这边吹了一声口哨,而她身旁的那几个人也都开始起哄一片。
因为在这泰康路200号里,有一家在上海小有名气的拉吧。在学校念书那时,就听过这个拉吧的名字,因为学校有社团和她们搞过活动。不过我从来没进去过。一方面我并不太愿意去这样的圈子里混,另一方面,在这个地段,遇见熟人的几率太大,我不想冒这样的风险。可是,她会不会是从这里走出来的呢?不然干嘛站在这门口。现在也没空不管她是不是,我被一旁的那群女人看得浑身不自在,冒出想要带她离开这里的念头。
我突然想好事做到底,做一次护花使者。
她摇了摇头,
那一秒,我心头莫名地一阵失落,
她抬头望向我,那眼睛里似乎布满了雾气,朦胧流转,有些勾魂摄魄,她温婉地拒绝了。
不是很合适……嗯,确实如此。送她回家这样的话似乎是很冒昧,不过她都痛成这样了,我也实在想不到其它更好的办法。人家说不用了,那我也就不要再坚持了,不然本来只是好心,被人家误会我有啥企图,那就不好了。
我连忙答应着,她的手从我手臂上慢慢松开,我突然觉得两条胳膊都快举不起来了一样。她一放开我,整个人就又滑了下去,干脆蜷起身子,蹲在墙边。我往前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去看她,昏暗的路灯下,她柔弱的身影让我的心轻轻抽痛了一下。我快步朝马路边走去,来来往往的出租车开始多了起来。可大家都在抢着拦,我扔掉了平时惯有的风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到人群前面,抢在人家之前,就拦住了一辆出租车。
我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呱啦呱啦地说着。
司机有点犹豫。
我正经地跟他说,严厉,不拖泥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