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们两个慢慢走向收银台，我们甚至绕了一圈，想让她有更多的时间思考和选择。我说，这样吧，我不买我的那个包了，反正也有很多同样的款式的，这样钱省下来可以买你的那个，而且我们两个还可以一起用也很合适啊。看她还在思索和拒绝，我就有些急了，我的脾气是很急躁的，我就有点大声地说：你就别把事情复杂化了。其实我是想说，不要把事情复杂化，就只要考虑这个包是否值这个价格就可以了。

我可能太急躁了，声音中也有些不耐烦，秋水没有等我讲完，就突然站定放下脸来，很生气地说：我哪里有把事情复杂化。

她那时候神情很气愤，我一下就呆住了，先是想陪笑脸，可是后来看她那个样子，就觉得很心寒。我想，我是要给你买包包，你应该感动才是，再怎样也不该和我生气呀。

我这个人，脾气是非常坏的，我就在商场里发起了脾气，把买单的小票扔在了地上，一怒就拂袖而去。当然，我是向前走了几步，等着她来追我呢。秋水那天情绪也不好，虽然还是捡起了小票，但是也不劝我，追上我后就发了一大通脾气。她指责我动不动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发脾气不考虑后果，指责我即使要给她买东西也不能性子急，这样会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总之，就是这样，我们就很恼怒地没有买包。

生气了几个小时后，当然我们就开始要把这个事情讲清楚了，我讲了我的想法和委屈，她讲了她不想买包的考虑和对我发脾气的气愤。我道歉了，她也说了是她不对。

今天上午，我们一起又去了商场，把包给买了回来。

这个包真的挺好看的，很合适她。

现在，把这个事情原原本本说给大家听，因为虽然我们和好了，但是在这个事情谁对谁错上还没有最后的定论。所以，秋水说，看大家怎么说了，如果大家说她错的多那她就再向我认错，如果我错得多，那么我必须很诚恳的道歉，不能表面道歉心里却不服气。

呵呵，不是什么大事，其实，两个人的生活中有些争执也是好事，都是为了爱对方，不是吗？我知道，她不想我压力大。反正，不管谁对谁错，我都是会好好地道歉的，因为有什么比两个人好好在一起更重要呢。

17.再见

四年，1460天，126144000秒。

我和秋水的再见，时隔如许久。久得让我后怕。如果没有再见一面，可能终身就是不再相见。

幸好，有那么一天。

那时候，我已经工作了两年。看似发展顺利，一切都好。那一年，突然有了一个机会到小城出差。（过去两年，都是父母到北京来看我，所以就不曾回去过。）

知道出差消息的那一刻，我的心微微一动。

倘若不相见，自可不思念。可是，当自己真正踏上这片成长的土地的时候，当自己与秋水的地理距离从数千公里拉近到几公里的时候，我还是怅然若失。

要不要见面呢？这是个难题。

和同事们一起飞速地把工作做完，回去也见了父母。那一天，晚上我回到宾馆的时候，时间还有些早。

从家里回程的路上，坐公车，经过读书的中学，篱笆墙内是那个我们曾经一圈圈走过的操场。我仿佛可以闻到秋水的气息。

我想，还是联系一下吧。毕竟，从小一起成长的情谊，毕竟，我心底深处这个人从不曾磨灭。

我打了秋水的电话。当她听到我的声音，我感觉到她的意外。我说：好吗？

她说：还行。

我说：我到了小城了。来出差。刚刚忙完，明天就回去了。

我停顿许久，最后说：我想见见你。

然后，她笑了。

小城不大，大概30分钟后，她就出现在我面前。我在宾馆的楼下等她。

近乡情怯，我真的有些害怕。这4年里，我留起了长发，穿起了裙子，我用女性化的妆扮掩饰内在的不安。这样的我，秋水会怎样看？

见到我的第一眼，秋水有些愣了。

但很快，她对我微笑，还是当年的笑容。亲切，温柔。

她第一句话对我说：后天就是你生日了，我带了一件礼物给你。应该挺适合你的。

我拆开礼物，一枚小小的胸针，晶莹透亮。

我心里有些黯然，因为，我从来就不喜欢这样的饰物，可是留着长发穿着裙子的我或者应该喜欢这样的饰物。

（后来我追问过秋水，为什么送这样娘的东西给我。她说，从其他同学那里听说了我留了长发，心想我既然改变了路线，就以此来庆贺一下。呵呵，后来被我骂死了。）

我收下礼物。和她走在宾馆边的林荫道上。

谈起各自的生活。虽然心中都有太多的话不能说，但是久别的我们毕竟从小一起成长，有太多的默契，也有许多的历程可以分享。我们谈得很愉快。

很无意地，指手划脚讲话的我，触碰到秋水的手。我们募地分开，有些尴尬，可是我突然很冲动，猛力又伸出手去，抓住了她的手。

那是我梦中无数次怀想的手，很细嫩，很柔软，纤细的手指很好握，手通常很冰凉，总是我发热的手心一点点把它捂热。那是我恋恋不舍的依赖，我总是久久不肯放开她，一直就那样牵着她走啊走啊，怎么走都不厌倦。

秋水，有些想挣脱，但是最后她没有。

就这样，我牵着她的手，那一夜，走了很久很久。

番外：

今天，很愉快的相处后，秋水回父母的家去。

家里有些事情，让她挺不愉快，也很担心。

现在，我在电脑前，刚刚和她打过电话，问了下最新的情况。我听出她的声音中微微的发抖。很想，抱她入怀，告诉她不要太担心，事情并非那么坏，更多的其实是自己吓了自己。

不过，她又假装很镇静。

秋水，在这方面，其实很小女人。虽然有大智慧，但是比较容易遇事不知所措，这个时候，我的存在是她最好的安慰。

秋水，不要担心，我说“一切有我”，这不是甜言蜜语，而是一句我发自内心的最坚定的承诺。

我一直努力，无论还是在物质上还是精神，正是因为我知道，你太重感情，家人的一点事情都会让你非常担心。你其实很缺乏安全感，你害怕一个人在茫茫不可知的世界上挣扎。你渴望温暖，渴望爱，同我一样。

你需要坚定的双手，我有。

你需要厚实的臂膀，我有。

你需要稳定的依靠，现在我也有。

虽然我暴躁，易怒，虽然我坏脾气，虽然。。。。，但是我爱你，我用这么长的时间来淬炼自己，让自己足够坚强地支撑我自己，支撑你。

所以，放心，家里很好，每个人都很好，而且将来还会很好。

因为，一切有我。

18.追问

那天晚上，我们两走了很久。

最后，两个人都有些累了。

实在太迟了，秋水不可能回家去。她早已打了电话，告诉家里人说是加班不回去住。我想，她是期待与我长长的谈话。

我说：那，回到我的宾馆吧。只是，我有个同事一起住一间。不过，她很早就睡熟了，你就和我挤一挤，没关系的。

秋水有些犹豫：这样好吗？会打扰别人的。

我倒是觉得没有什么：没关系，前两天，我这同事也有个朋友来找她，还不是也这样挤了一晚。都是年轻人，没有关系的。

秋水于是答应了。

深夜里，我们回到我住的房间。匆忙洗漱后，两个人钻进了被窝里。小城的夜晚，已经开始有些寒冷，两个人挤在一起，正正好，被窝里暖暖的，像是我的心。

我们小声在被窝里说着话，害怕吵到隔壁床上的人，所以声音压得极低。但是，我们又舍不得入睡。

因为，我要说的话其实有太多太多。

比如，秋水和晨，现在怎样？

可能是夜让我们不再伪装，可能是两个人靠得这样近，近到无法说谎话，无法不说话。

第一次，秋水和我谈起她和晨的一切。从当年我的那封信，到后来她们的相遇，到宿舍小小床上的入眠。

第一次，我大胆问出我心中的猜想：你和晨，后来到了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