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拿起手机,却发现有好几条未读短信。
一看到那个熟悉的号码,我就明白了。
“小兔,你失踪了?看到短信马上与我联系。”一看日期,是年前的事了。
一如此类,隔几天就有一条。
心像一锅水,突然沸了起来。
这算哪出呢?我心里开始纠结了。
要让我继续在她面前当乖乖兔,我怕我已经做不到,要有半点僭越,她又不接受。我与她,还能有怎样的接轨?也许,就像她喜欢的那首歌那样唱道:“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我把短信删除,继续关机,做事。
然而,不管我怎样努力,脑海里却如同有一根羽毛在轻挠着我的神经,在提醒我,她在等我,在等我,在等我……
终于忍不住,抓起电话,飞快拨出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嘟——嘟——”我像一个等待审判的罪犯,在电话一段等待着法官的音讯。
“喂,是小兔?”声音里透着焦急和不安。
“嗯。”
“你在哪儿?”
“学校。”
“怎么过年也不在家呢?”
“嗯,要做点事。”
“哦,今天有空吗?一起吃顿饭吧?”
我迟疑着,不说话。这么久没联系,我猜不透她的意图。
“有什么事吗?”听见声音里透着连自己都陌生的冷漠。
“呵呵,非得有事才能找你吃饭?”她还是很淡定。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在那里沉默着。
“晚上有几个年轻人和我们一起吃饭,都是我们厂新来的大学生,不介意认识一下吧?”
“还是不用了,你们吃吧。”
“你要介意那我就让他们别来,就我们两个吃,行吗?”她的语气近乎恳求。
我不忍。
“那没事,一起吧。”
“好,那么待会我来接你。5点半在校门口见,行吗?”
“好。”
三十二
挂了电话,洗澡,吹干头发,却在镜子面前发起了呆。
已经好久没那么留意自己的样子了,这几个月来,生活没什么规律,果然瘦了许多,锁骨突出,颈窝都出来了,脖子显得更细长了,只是头发很久未修剪,已经长得快碰到肩了,刘海也遮住了眼睛。总不能像个鬼一样去见人,只好用一枚发夹把头发夹起来,却露出了苍白的额头。
外面并不太冷,我穿上了干净的白色毛衣,牛仔裤,披了一件呢外套,就出门了。
校园里还是那么冷清,校园内外的店都关门了,只落了一地的枯叶,随风摆舞,天已经阴沉下来,整个校园显得无尽萧瑟。
站着等了五分钟,她的车就缓缓驰来了,在我面前停了下来。
她在车内对我微笑。
我对她笑笑,走过去,打开车门,就坐在了她右边。她看着我。
“小兔,好像变瘦了。”
“还好。”
突然就这么沉默下来。
我其实很想说,你的发型和衣服很般配,你的胸针很雅致,但是现在,我觉得一切都已经不合适了。她未必需要我的赞美,我的多余。
她好像也觉得有点尴尬,朝我笑笑,就不再说什么,一踩油门,就往市区驶去。
也许是为了打破尴尬的沉默,她按下了播放键。
蔡琴淡淡的忧愁溢满了周遭。
禁不住又想起了在w城的那段欢乐时光,虽已过去了好几年,却依然历历在目,可是我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不能再想了,眼泪马上就要溢出眼眶,我转头看向车外。
节日的欢庆还未消尽,灯光很漂亮,我尽量让自己不再想以前的事,专心看窗外的流光溢彩。
一会儿,车子就转弯驶进了一条小街,停靠在一家门面不大的酒店外。一进门,就被一个穿着旗袍的年轻姑娘带进了一间包厢。
只见里面已经坐了四五个人,有男有女,一见我们进来,其中一个女孩就说,“看洛总给我们带来小美女了!”大家就笑起来。一个矮墩墩的男生就过来给我们斟茶,
洛阿姨就给我介绍,那个女孩叫燕子,性格好像挺豪爽,长得也豪爽,另外一个女孩,小周,白白胖胖的,比较腼腆,一直不太爱说话,只是微微笑着。另外三个,斟茶的男生叫吴琪,另外还有两个男生,高高大大的叫李斌,斯文白净的叫庄小栋。他们都是近几年进厂的大学生,做一些技术工作。我一一打了招呼,心里并不记他们的名字,想来也是酒后人散,不会再有牵挂。
吃饭的时候,我坐在洛阿姨右边,其他人分别围坐。因为有人要开车,大家并不喝酒,只喝些饮料。我看着满桌的菜,却觉得毫无胃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了太久的方便面的缘故。洛阿姨大概以为我是客气,帮我夹了很多菜在碗里。
“洛总,你偏心啊,怎么也不夹菜给我啊。”那个庄小栋娘里娘气地撒娇道。
“你跟个小姑娘吃哪门子干醋啊!”李斌声音挺浑厚,带着浓重的北方口音。
“我小气,你大方,行了吧,那这顿你请啊!”庄小栋激了李斌一将,得意地朝其他人诡笑了下。
“我请就我请!有什么关系!”李斌果然掉入了圈套。
“哎呦,你们两个抬什么杠,洛总说了今天她请咱们的,抢什么呀,再说下次有的是机会,是吧洛总?”吴琪看来是个会做人的角色。
“呵呵,说得对,大家别争了,吃菜啊,不会真要我一个个夹到碗里吧?”洛阿姨一句话,大家都不说什么了,继续一边吃一边闲聊。
从他们的聊天中我得知,原来李斌是洛阿姨的助理。我不由多注意了他一些,貌似是个厚道可靠的人。
吃完饭,大家就提议要去唱歌。我其实一点不想去,但是又怕扫了其他人的兴,只好跟他们去了附近的一个ktv。
五个人里面,倒有三个麦霸,燕子、庄、吴三个人一首一首连着唱,小周说自己唱歌跑调,怎么都不愿意唱,李斌也说自己五音不全,只坐在一边喝茶。我坐了会儿,就推说时间不早要回去把工作完成了。洛阿姨要送我,我说不必了,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
“我送你回去吧,反正我也不会唱,洛总,你继续玩,我送了她就回来。”李斌的浑厚声音在身后响起,铁定定的,好像容不得半点否定。
洛阿姨迟疑了几秒,就把车钥匙给了他。
“那路上小心啊。”
“放心吧,洛总。走吧,小兔。”说着,他拉起我胳膊就往外大步走去。我在心里惊诧这个人的自作主张。
一开车锁,他就为我打开了副驾驶门,我也只好坐进去,心想好在路不长。
一路上,他话好像就多了起来,问了我的专业、学校,这些问题,又不问自答地跟我说起了他自己的家乡、毕业的学校以及现在的工作职务这些事,唠唠叨叨了一路。好不容易到了学校,我刚要下车,他叫住了我。
“可以要你的电话号码吗?有空出来一起玩啊。”
我实在想不出推脱的理由。
一到寝室,才发现自己好累。跟不相干的人,一起吃饭唱歌,实在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何况还有一个让我既不能近又不能远的人在身边。我暗暗决定,以后再也不和这群人一起玩了,完全多余人的感觉。
三十三
没想到,第二天李斌就发短消息给我,邀我晚上出去唱歌。我说没空,要做完一个设计。第三天,他又发短消息来约我,我渐渐感到有点苗头不对。心里犯了愁,凭空得罪人吧,也不好,但是和他出去,我是没什么兴趣,怎么办呢?只好继续推说没空。
过了几天,一个晚上,我正在床上看会书打算早早睡了,手机就响起来。居然又是他。
“喂,你好。”
“你好,小兔。今天你有空吗?”
“呃~~有点事在忙。”
“我已经到你学校了,能出来一下吗?”
“啊?那~~那好吧。”又来了个自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