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离开前最后一次在北京陪郁斐过的生日。
那天我早早地就从单位逃了出来,拎着提前订好的蛋糕,看着时间还早,我也就没打电话上去叫她。我一个人心里乐滋滋地站在郁斐的公司楼下等她下班。这时郁斐的电话打来了。
“欣怡,你还没过来吧?你别过来了。”郁斐说道。
我还没听明白什么意思,她又说,“爸妈刚才来电话,说还是想让我回家去吃饭,他们等着我回去呢。”
我有些失落,那种感觉像是满心欢喜却扑了个空,我知道今天这种日子不能让郁斐为难,“嗯,那你回家去吧。我刚从单位出来,那我就直接回家了。”我缓缓地说。
“嗯,等我晚上回来,好不好?”郁斐压低了声音说。
“嗯,好。”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一个人在这秋日的街头,缓缓走了一路。这就是生活,就是现实,是我自己选择女人之后所要面对的一切。多少个节日,要和郁斐分开,多少个节日,不能正大光明地去看望对方的家人,多少个节日,看着路人手挽手着手,我俩却……
蛋糕静静地躺在饭桌中央,我把25根蜡烛围成一个圆圈插在上面。送给郁斐的那盒“烟”我就放在了蛋糕的旁边。我洗完澡收拾好这些,一个人缩在沙发上看着北岛的散文集。看他回忆里的这个北京城。想着自己还有半年或许就要离开,我心里开始不舍。最早开始喜欢北京是从史铁生的那篇《我与地坛》。我曾一字不漏地把全篇文章抄在自己的摘抄本上,小声地吟诵,就想着总有一天要来北京。现在来了,却又怎能忍心离开?
我从沙发上又爬下来,拿起那个烟盒在手里把玩。轻轻打开盖子,嗅了嗅盒子里仍然淡淡苦苦的烟丝的味道,把那些“烟”一根根再排排整齐。哪天我要是不在她的身边,我希望她不要一根根抽着烟想我,希望她就看看这些纸做的烟;哪天我要是不在她的身边,她可以自己洗衣服、收拾房间;哪天我要是不在她的身边,她……
“欣怡!”郁斐的声音已经在房门口响起。
我放下手里的烟盒,小步跑到门口。我什么都不想说,只是紧紧地抱住她。
“傻瓜……怎么了?”郁斐关上门,低头看着死抱着她不放的我。
“没什么,想你了。”
郁斐进门就看见桌上的蛋糕,直嚷嚷要点蜡烛许愿。她许愿的时候把我的手紧紧握着我的手,然后闭起眼,嘴里嘀嘀咕咕了很久。切蛋糕时,郁斐才注意到我放在桌上的那包登喜路。
“咦?登喜路?你给我买烟了?”郁斐惊讶地问我。
我用力地点头,就是想怂恿她去看那里面的东西。
“这烟你拆开过?”郁斐拿起来左看右看,我在一旁心急得呀。终于她打开了!
“噢……假的烟啊……你自己做的?!”她放下烟盒,就来亲了我的脸颊一下,然后小心地又把盒子摆了回去。
我的心都凉了,因为郁斐根本没有想再去看这每一张纸里的字……
我犹豫着是不是现在就该告诉她,里面还有字,但我想着要有一天她自己发现,会更加惊喜,所以我一狠心,低头吃着郁斐递过来的蛋糕,只字未提里面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