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忘记了,你是一号流氓加女魔头。”
“哈哈,真有慧根。”
“悟出来的。”
“嗯嗯。”
我们坐在沙发边,她冲了一壶铁观音,味道不错。我们开始离不开的话题,忙忙碌碌,她咨询了最近公司的进展和几个比较特殊的案子,我如是一个诚实厚道的下属一一作答,她很满意的点着头,随后老板似的拍着我的肩膀,还很厚道的厚颜无耻说,辛苦了,加油。
我很想一脚踹过去。
那得意的样子也太招人厌烦了吧。
只是不舍得。
她先回家了,她说要回家洗个澡,也是,办公室没有换洗的衣服,她带回来的,我是不允许她再穿,不卫生,也不干净。她拿走了我的车钥匙,她说,还是先去新华都买点吃的。我说,冰箱有呀,我不是你,我冰箱可是永远不会空荡荡的。她嘀咕说了几句很欠揍的言语,她说,人家最近想吃木瓜嘛。我白了几眼,我说,你要丰胸呀你。她娇滴滴说,才不是呢,人家还要买大骨,合着木瓜吃,人家想催奶。
我口里的铁观音差点吐出来。
这语不休惊死人的话。
“几个月不见,怀孕了?”
“嗯嗯”
“哎呦,谁的呀?”
琳娜开始进入胡扯的状态“圣母玛利亚的…..”
我大笑,你阿白呀,银川那么圣洁的地方,你就是怀上了,也是佛的。
阿门,我佛慈悲呀。
她踹了我一脚。
她白了一眼,瑞秋,你真笨蛋,阿门和佛是两家、
她在超市,一会儿给我电话,一会儿问我要吃什么,我说,随便吧,反正是我做饭,她说,那不行。我哈哈大笑,大小姐真的计划今晚催奶?她无比认真的又一次进入胡扯状态。我说,好了,好了,随便买点,赶紧回家吧。我要加点班,你洗完澡先睡一睡。然后等我回来做饭。
她说,嗯。
我挂断电话,叫助理进来,我让助理推掉今天和某个钢材进口商的预约,助理很透彻明了的说,早就推了。我讶异看着她,哎呦,真明事理呀。助理甩一甩头发,总经理回来了,还有什么事情比向总经理汇报工作更重要呢?
我哈哈大笑。
聪明,
明天让财务给你加工资。
助理无比激动的泪眼汪汪看着我,真的吗?
我说,我是在胡扯。
她瞪我一眼。我就想你什么时候这么厚道了。
我耍流氓的说,不过我会给你买几件好看的礼物的。
助理把我手头不是很重要的文件都主动接手过去。
她说。没事,她加班就好了。您就好好放松下吧。
我感激的望着这个小丫头。
找到点小诗的影子。
哦,对了,小诗。
这丫头妹妹好吗?
不知道她的新上司对她好不好。
我开着公司的商务车回家,在路上给丫头妹妹打电话。丫头一听我的声音激动死了,她说,姐你好吗?我说,很好。你呢?她说,还活着。我说怎么了?新上司对你不好吗?她说,那也不是,自从您走了后,大家都好像没有干劲。我说,那你不可以这样,你要调动大家的积极性。她说,我知道呀,可是大家的心思非我一人可以控制嘛。我七说八扯的问了下,她也只是轻描淡写稍微回答了。回到公司停车场,我给她发短消息,我说,小诗,你想出来发展下吗?
很久,小诗没有答复。
大概在忙吧。
我摇摇头,笑了笑。
回家,
幺蛾子已经把菜系都备好,我只要下锅就可以。
一个汤,
四个菜。
在晚上19点45分的时候
她坐在我的对面,
我们同桌共饮。
关于回忆,在美好中是淡忘忧伤的记录文字,关于回忆,是只有幸福,穿越过悲伤。关于回忆,是356天,可以一笔待过,也可以逐渐解剖分析。
迎来我34岁的生日
这年她39岁。
这年挚爱我的母亲患上乳腺癌晚期,我和大哥赶回她的身边,听着氧气机下面她最后的叮嘱,我捂住嘴,微笑答应,眼泪断了线的一直往外涌出。母亲艰难的说,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身边陪伴多年的那个老头子,她说,老头子固执,偏执,不爱吃水果,不爱按部就班,她交代要好好代替她,如果可以,找个像样点的后续,这样方便照顾,也能够及时弥补她走后留给老头子的那段漫长寂寞下的思念之苦。我们一直听着母亲把话说完,母亲说想化妆,她说不能这样清瘦,光着头离开人世。琳娜替我安排了殡仪馆的化妆师傅,我拒绝了,我说我自己亲自来,从小母亲就格外疼我,我不能让她遗憾而去,我颤抖的手在母亲大人冰凉的脸庞勾勒这个美丽夫人最华丽雍容的妆容。脑海记忆里是母亲大人交给我的人生留意。我的泪水滴落,滚到母亲大人身上披着的洁白床单,压抑不住的哭泣让我颤抖着小心翼翼的为她最后一次装扮。先上净妆乳液,擦去她的皱纹。打点爽肤水,轻轻拍着她的脸庞,精华素是母亲大人的最爱,保湿乳液透嫩着她那冰凉的肌肤。不知道那边的世界是否有太阳,不知道那里是不是一片黑夜,为母亲大人补上防晒和修复。我用粉扑拍打粉底,用腮红保持住母亲大人雍容的华丽,好了,化妆好了。我替她穿好大哥从家里取回的那套洁白婚纱。家里老头子说,要让母亲大人在下面等几年,过几年他就去找她了。他们还是是夫妻,来生还要一起走…..
殡仪馆的花车来了,
没有黑色忧伤,
满身缤纷的红色玫瑰,穿行在新加坡的大道上,路人看见它的行驶,一一停住脚步,我们信守叮嘱,不哭不闹,却控制不住的忧伤。我靠在琳娜的肩膀,一旁是大哥,他扶着艰难沧桑的父亲大人。一首“牵手”是我们送给母亲大人最后想要说的话。
下葬
牧师拿着圣经,祷告着十字架的终极解脱。
随着墓场,随着,
母亲大人真的离开了我们的世界。
家明赶过来了,不知道是谁通知他。他站在我脆弱身影的身后,搀扶过我的蹒跚。
琳娜不可以来,
她没有理由
她说,她无法,无法亵渎老人家最后的一程。
等所有人离开,
等墓场只有我,只有那个陪着我不能再开口的母亲大人墓碑。
家明还在。
他沉默。
我蹲下来,坐在母亲大人的身旁,靠着墓碑,摸着墓碑上母亲大人慈祥的笑容,我傻傻看着她,不眨眼,我怕一眨眼,她就不对我笑了。
“瑞秋,没有人了,你哭出来吧,你哭出来就不会难过了”
“不能,妈妈说不可以哭”
“不哭你会生病的”
“不哭,不能哭”
家明蹲下来,把我搂进怀里,他搂得很轻,他说,我现在就像一团空气,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我艰难挤出一丝笑,我说家明,我很好,真的,我很好。
他说,知道,你一直都很好,以后也会一直很好。
我趴在他的肩膀上,无声的抽噎着。
不能哭出来。
我用力捂着嘴。
他粗鲁把我的手掰开,我听见了我哑哑依依的哭声,靠在他的肩膀上,我再也压抑不住,我哭了足足30分钟,把他漆黑色的西装外套上沾满了泪眼汪汪。他拍着我的肩膀,他说,哭吧,赶紧都哭出来。我没有回答,只是觉得哭一场一定会很好,好累,真的好累。
回到家里
家明以一个“女婿”的身份替我忙里忙外。
我坐在沙发边,抱着母亲大人的遗像傻愣愣的没有思想,没有动作了。
大哥知道我和家明的变故。
母亲不知道。
父亲不知道。
所以,大哥很谢谢家明。
大哥说,家明真的是一个好男人,不知道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好好的一个家庭非要折磨成这样。
宾客送走了,
客厅里只剩下我,大哥,父亲,还有他。
父亲把母亲的遗书,财产和其他物品都拿出来,他说,母亲早就拟好了财产的分配,一半给哥哥,一半给我,还有家明,得到了母亲大人的一套位于北京的房产赠送。
父亲说,明天请个先生来吧,做一下公证。
大哥说,不用了,这些都留给秋儿,她比我更需要。
我看着大哥,我泪如雨下。
父亲颤抖接过我手里一直抱着的母亲大人照片,他说,我是真的老了,你们年轻人去折腾吧,我很累了,我先上楼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