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琳娜又去出差了，这一次是平生之中我们分离最远的地方，之所以最远不是因为在地图哪个地方，而是那个地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寻找到，听过银川吗？虽然听说过，只是很模糊的印象，琳娜去银川，在某个小村镇下榻，那里手机没有信号是很正常的事，每当我拨打她的手机，每当电话那头传来的都是暂时无法接通的10086小姐留言讯息时，我不知道我多焦急，我奋笔疾书在文件上处理工作，心平如水般，我以为我只要不想起，便不会挂念，可是每当回到家中，每当用手机又一次拨打的时候，我揪心，甚至纠结，但又不知道可以怎么做，终于在很晚的某个凌晨接到一个陌生地方来的陌生电话。那头幺蛾子气喘吁吁，她说和司机在路上跑了40公里的路，才到达一个信号稍微好的地方，用固定电话给我打，我傻笑呵斥，我说你白痴呀，不懂得直接用手机拨打吗？她停住，很久不说话，后来轻悠悠对我说，也许想到了，只是想告诉你，我用固定电话，至少说明，我在这里，这里很安全。

我不说话了，听着她继续说，她与我说，银川很美丽，高高的山峰下有一汪清泉，最爱的是随着云彩的升起降落，捕捉到了来自天籁的声音，我继续听着她说着，她说，瑞秋，你一定要答应我，如果我们有时间的话，你一定要随着来到这里。我说，好的，只要有机会，我一定。

接着，她不说话了。

我忙问，怎么了？不舒服吗？是不是高原反应了？感冒了吗？吃饭了没有，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银川应该比较落后，随身贵重物品要留意好。等等，我一直八卦着，我都不知道以往不八卦的我，怎么在遇见她后，我会如此的啰嗦，唠叨不停。她笑话我，说更年期是不是提前了呀。我不说话，我总不能矫情对她说，那是因为为了你。我不喜欢这样表达自己的情感，我不喜欢这样表达的方式，尽管我深深知道，我很爱她，很在意她是否好不好。

她有点神经质的开始像个诗人朗诵她心里的那些美好诗歌，大概是纳兰写的，我记不太清。只是，唯独我记住了那首来自仓央嘉措的“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的手里，不舍不弃。来我怀里，或者/让我住进你的心里.她很喜欢这首诗歌，她问我，如果有一天，过着仓央嘉措的生活了，会是怎么的境界？我笑了笑，不可能的，因为你是模仿，模仿怎么可能会超越呢？

她若有若无，似有余声对我说“瑞秋，如果有一天我，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先你而去，你会不会不断的，不停的思念我？”我的心口有点疼痛，我说，琳娜，你不要胡扯了，你怎么会这样想，虽然你比我大，但是生命循环上，谁也不能保证谁会先走，即使真的有这么一天，我希望你明白，你若真去奈何桥，拜托你，多等几年，等我把事情都了解了，我定然是要去找你的，你乖乖等着，就是寂寞孤单，形影单只了，你也要等着，好不好？‘

她开始哈哈大笑。

她说，董瑞秋，你是不是言情小说看多了？人死后，就是一堆黄土，虽圣经中注定人无声息后是去了天堂，天堂呀，那么大，那么繁华呢，我怎么等你？

我叹息。

她总是这样，

不会让我有一丝不快乐的余地。

尽管我还是相信她知道我言语之意、

我说，琳娜，很晚了，挂掉电话吧，赶紧回去，还要赶路，路上让司机开车慢点，咱们有的是时间，不急，不急，记得吗？

她说，嗯，好的。

我说，那就回去吧。

她隔了很久，只是静悄悄对我说，瑞秋，对不起。我觉得我现在就像一直风筝，明明知道航向，却要撒开腿去远方，远方不晓得是有什么吸引我的地方，即使不能走远，还是觉得应该这么走下去。

我说，是呀，你现在就是一只风筝，跑远了，我都快找不到了。

她孩子气的说，谁说的呀，把手不是早就交给你了吗？

我笑一笑，我说是呀，把手是在我的手里，可是风筝跑太远了，我看不到她飞到了哪里。

她笑一笑，她说，你笨蛋呀，没有放过风筝喔，你难道不知道只要往回拉，风筝就回乖乖回来吗？

我淡淡的忧伤，想了很久，我想说，万一线断了？万一失控了？风筝还会回来吗？

我没有说出口，

因为她对我说，瑞秋，我在银川，也许地图上标示很近，可是我真的离你很远，远到没有通信工具可以正常的联系，万一我有个什么的三长两短，你一定要继续的好好走着该走的路，不能因为找不到我了，你就惊慌失措。好吗？

我能说不好吗？

我不能说的。

我说，好的。

你要平安回来，我在家里，等着你回来。你什么都可以忘记，但不可以忘记我。好吗？

她保证了。，

再三的保证。

然后她挂断电话。

我们2个月都联系不上。

我仅能知道她好不好，是通过她的助理断断续续知道她行走的痕迹。空留我一个人独自忙碌，独在福建默默担忧，担心。

放不下的事情，

丢不开的工作，

来到福建后，我比在衢州更加的忙碌，我除了自己公司的事情要处理，我还要间接代替琳娜处理公文。不知道是不是我人很厚道，还是真的业务水平不错，她的董事们对于我的执手都没有提出稍微的抗议，有时候我神经质的想，提点建议吧，这样我就好推辞，然后我有适当的理由让琳娜回来，或者我过去找她。

第三个月的又18天，助理说琳娜要回来了。我轻描淡写说“哦“等助理关上我的办公室大门，我赶紧拿着抹布，提着水桶去她的办公室打扫，公司的员工们狐疑看着我的诡异，我抱歉笑一笑，我说，呵呵，5w6h是我们必须的。虽然有清洁工的打扫，我依旧全部一尘不染的收拾干净后，我把她最喜欢的“莫拉莱斯”照片摆在办公桌的左侧，这不经意的动作是我和琳娜的暗语。是我们暧昧的淡淡余味。因为它是我们在法国多伦多晴空下用88法郎带回来的。

她回来了，带着一身的黝黑和潇洒，她带回了很多土特产，办公室外的大厅热闹非凡，大家都分到了她带回来的礼物，虽然关着门，投过窗帘外的小小余光，我清楚看见她那张清楚干净的脸蛋。傻丫头，那边太阳很大吗？是不是忘记带防晒霜了，怎么可以这么黝黑呢？一点都不知道照顾自己似的，这样走出去多乡下多难看呀。她打着招呼，笑呵呵的和员工们热闹着，等了30分钟，她才缓缓漫步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接着关上门，15分钟后，我看见她msn上线，她那沉静几个月的msn终于有个更新的痕迹，看来心情不错，签名写着“玩得潇洒，四处余光”

我静静看着。

不说话，

不念想。

故意，

也有点不故意。

她大概终于按耐不住，对着我的msn使劲晃动，一会儿一个可爱的表情，一会儿一句暧昧不深的言语，她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发来一个小表情，问我，亲爱的，难道不想念我吗？我躲在电脑的这头，有点想哈哈大笑的样子。我打着字，我说“可把你盼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可真是会体力透支，累死战场。

她温柔，抱歉的回复，过来吧，我很想你。

我合上电脑，摘下眼镜，靠在大班椅上调整下思绪，淡定后，我才起身，朝着她办公的地方走进。

我合上门。

她早已站在我身后，拦腰抱住我，靠在我肩膀上，不言一语，我闭上眼，享受难得的安静，送上我轻轻的“霜降牛肉”她的发香，她的体香，无比诱惑。“瑞秋，你瘦了”

“没事，很正常”

“肯定忙坏了吧，嘻嘻”

“是呀。”

“那我先提前回家，给你做点好吃的，今天回我家好吗？”

“傻妞妞呀你，都几个月不住了，你那里要叫人清扫下，今晚就去我家吧，你刚回来，还是我做饭吧。”

“好吧。”

“哎呦，真不客气。”

“客气干嘛呀，也不看看谁是谁，我不生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