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外面风雨交加，现在都快１２点了，我走去哪里？

听见ｓ这样说，我喜笑颜开，刚刚的阴霾一扫而过。蹿上跳下地帮她卸下很重的东西，又想着她在风雨中走了半个钟头，看见她冻红的手和裤脚上的泥水，不禁心疼起来。

ｓ洗过澡，躺上床，我紧贴过去，她的鼻息近在咫尺，那沁人的清香袭来，目眩着，我忍不住上前用鼻尖碰了碰她的鼻子，这是我们亲昵时最喜欢做的动作，像两只小狗。深深地吻上她的唇，那熟悉的触感，柔软如同丝绒，她的唇也不由自主地在我的唇间摩挲。仅回吻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却突然合上了双唇，任凭我怎样亲吻，只是不再回吻我。

叹了口气，我平躺下，两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她躺在我身边，静默着。没有侧脸，我也知道她的目光一刻未离开我的面颊。为什么？为什么？心潮汹涌，悲伤难忍，正想着ｓ为什么不再愿意回吻我，她突然翻身压住了我，激烈地亲吻我的颈，我的耳垂，抓住我的头发，我心中一亮，仿佛看见希望的光，反手抱住她，手指转瞬就掀开了她的睡裙，抚到她光洁如玉的背脊。

不行。ｓ一把拉出了我的手。她的手却在我身体上游走，丝毫不停。

为什么？你能碰我，为什么我不能碰你？！我不服气地说。

不行就是不行。你别动。ｓ的声音出奇地冷静而严肃。她的手指却已渐渐深入我的禁地。

我不甘心，再度抱紧她，想亲吻她的脸。

别动！ｓ的语气是坚决的，她用一只手按住我的两只手，将我固定在床上，她的脸上有奇异的痛苦和欢乐混杂的表情，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我不再挣扎，心底的阴影升起，却佯装欢愉。

那是怎么样一个矛盾的夜晚？我读不懂她的心。我只知道她不要我再碰她，却不顾一切地，歇斯底里地想让我得到身体上的快乐。我内心悲哀，却不忍让她失望，就闭紧双眼，假装享受着一切。直到她终于累了，在我的身边沉沉地睡了过去。

夜已经深了，ｓ在我身边熟睡的像个孩子。我直起身，坐在黑暗中，没有发出声响。我赤裸的背在冰冷的空气中微微颤抖。在那一刻，我想逃离。这个此生可能都是我的至爱的女人，大约是决定离去了。她是在补偿我吗？亦或只是心底残留的最后一丝眷恋。不论是什么，她还是不要了吧？无力承受她在身边，我内心澎湃的冲动和痛苦。我想起身，悄悄穿衣，去车站，等到６点那第一趟车，回家。

轻轻挪动了一下，我正要下床，睡梦中的ｓ突然翻了个身，摸摸索索地找到了我的手，抓住了它，那一刻，我瞪大眼睛，强忍住汹涌而至的泪水。曾经多少次的相拥而眠，ｓ都要抓住我的手才睡的着。熟睡中的她，依然条件反射一般，听见声音，就要来寻我的手，找到了，才能安心睡去。默默地躺下，我用冰冷的手臂环抱住她，脸贴着她的头发：ｓ，我的宝宝，好好睡吧。我在。。。

第二天，ｓ带我转了这个江南小城。

杉，这个好吃，你一定要尝尝。

杉，这是我上过的高中，你看那条林荫小路。

杉，这个也一定要带你去吃，不然以后吃不到了。

ｓ拉着我在城里四处逛，一定要吃遍她想带我吃的所有东西，那神情，仿佛是我从此不会再有机会来到这里了。

ｓ，我今天晚上再留一宿，可以吗？我问她。

不要了，杉，你回家吧。在家里等我吧，过几天，我就回去了。她没有看我的脸，低着头语气坚决地说。

过几天？过几天我就要走了！这最后几天，你都不想时刻和我在一起吗？

杉，你不要逼我。。。她哀求着，眉心是淡淡的哀伤。我不再说话：呵呵，逼你？何时起，“在一起”变成了逼你。。。你如此不情愿，我还有什么好说？

两个人的中间又像是隔着了一层屏障，空气凝结着，气氛陡然不再温情，虽然她的手还在我的手心里。正想着说些什么，她有电话进来了。

喂。恩，我在街上。只听了这一句，我就觉察到打电话的这个人是jerry。

我给你的留言看到了吗？你觉得应该选哪个城市？选城市，我心中一惊，s是在选工作的城市？！

恩，上海呀，上海也挺好的。我现在有点事情，晚点再跟你说吧。s挂了电话。

心痛难忍，却是豁然开朗。终于明了，我猜测的果然不错。想来应该是jerry回英国之前要s最终做个决定吧。想来是她在最后一刻选择了他吧。一切如此明显，她牵着女朋友的手，却在给“男朋友”打电话，商量着未来定居的城市。我记得我跟s说过，相比较上海，我更喜欢北京，以后可能会去北京发展。而她在这样的关头，心中已经再不考虑我今后的去处了。因为那未来里，没有我。。。

多么可笑！多么讽刺！我们还没有分手呢！为何那头变成了明目张胆，而我在这里不发一言，倒像是第三者的地下情。心中有个声音在放声大笑，哈哈哈，林莫杉，这么久了，你才终于认清了这一切！

送我去车站，s沉默不语。我苦笑着问了句：你和jerry都在商量城市了呀？

她有些慌张地看着我说：不是的。我都会询问一下朋友的呀。我当时不也问过你吗？

呵。苦笑更深了，s，事到如今，你又何苦继续掩饰：我说过我不喜欢上海的吧。

杉，上海对我，也许是个好去处，离家比较近，气候也适合，不是因为谁。s平静地说。

我听着，心中却不信了。

不情愿地进站，上车前，我又回头看了一眼s，她正在转身离去，没看见我的目光，她的手里拿着手机放在耳边。。。尖利的垂死声，心中最后的希望也轰然倒塌。。。

回到家，我无神地瘫倒在床上。那时我心中的煎熬和痛苦，是他人不可想象的。只知道有一种刑，就做凌迟。而现在，这把尖刀凌迟着的，是我的心。没有了眼泪，我只能低声嚎叫着，像一只受伤的兽。手指紧紧地抓住床单，指尖陷进去，几乎要抓破它。身边的万物都静了，止了，都仿佛不复存在。只有那个清冷若莲的影子在心中涌动着，越来越远。。。

此后的两天。s有时在网络上给我留言。她说她看见了一篇文章，想起了我将要离去，潸然泪下。

那文章说的是：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在国外相恋一年，却因为对未来的计划不同，不能继续。男孩要回国之前，他们约定，分别的那天就是分手之际。男孩离开的那天到了，女孩佯装快乐，笑脸盈盈地送男孩到机场，所有人都不解她的轻松。在男孩终于消失在登机口的那一刹那，女孩转过脸，指着心口，眼泪瞬间就滴落一地。女孩泣不成声地对其他人说：你们看，这里，都空了。

我看着，不知应该如何回复。s并不能体会到我内心的悲伤，也许她将毫发无损地将感情转移去了另一段所谓“正常”的感情之中，而我，却已经千疮百孔，鲜血淋漓，我恐惧的，甚至是自己将丧失去“爱”的能力。她对我是有感情的，我看得见。我却也看见了结局，或许她现在决绝一点，无情一点，我会死心的彻底一点，会不那么难过。。。

在s要回来的前两天，她对我说：还是想跟你有一次最后的旅行。

一起旅行，一直是我和s约定好的。一开始，我们对彼此的吸引，也和旅行这个共同的爱好分不开。听见s这么说，我心中似乎又看见了一抹曙光，这最后的几日，我们还可以一起度过。问她想去哪里。她说，温暖一点的地方吧。我瞬间就想到了厦门。跟s提了议，她去摇摆不定，说现在才订机票一定很贵。为了让s很想去，我连夜做了一份图文并茂的厦门攻略，附上我的话发给她：s，厦门有暖暖的海风，倘若我们住在这间船屋中，每天早上都能被明亮的阳光晃醒，我们可以在阳光下喝茶，晒脚丫。什么都不用想，一瞬也可以是永恒。我想跟你去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