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号。送走jerry的s回到我身边。看见我的瞬间,她就紧紧地抱住了我。我心中欢喜:她的回归,从jerry走的那一刻,就如此让人欣喜。s和我并排坐在茶餐厅的一角,她的手微凉,我牵起,放在怀里捂。
杉。s看着我的眼睛,想说什么,却又不语。过了一会儿,她又叫我的名字。
怎么了?你想说什么?我温柔地看着她,轻声问。
杉。。。似是终于决定启齿,s对我说:今天,我送jerry走。有一件事情,让我很难过。
什么?听到jerry的名字,我还是条件放射地别扭了一下,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就是。。。就是我发现他爸爸妈妈对我的态度变差了。昨天我在他家里帮他收拾东西,只穿了一条很薄的裤子,他家很冷,如果是以前,他妈妈一定会多拿条裤子让我换上,昨天她完全没有理我。今天,我们去机场,jerry安检完之后在那头打电话过来嘱咐几句。以前,一定是他爸爸先讲,把电话递给他妈妈,然后给我。今天,他妈妈讲完电话就要挂掉,我听见jerry在那头说,等等,把电话给欣然呀!他妈妈才递给我。我觉得是经过这么几次分分合合,他的父母没有以前那般喜欢我了。。。所以,我今天难受了。。。
s倾诉完。空气突然变得异常安静。有种窒息的感觉,似是心上的痕重被撕裂,生生地痛。刚刚的那个拥抱,是需要我的慰藉吗?而她难过的原因,居然是未来的公公婆婆不够喜欢她了吗?这样的话,对着我说出,她不曾想过是多么深重的伤。她自顾自地说着,看不到我眼底一点点陨暗的光。灵魂似乎都在坠落,散成了碎片,痛到模糊的意识中,却残存着一丝念想:s需要我的安慰,无论怎样,我都要让她开心起来。
s呀,你想多了吧,也许只是你几次没有送他去机场,他的爸爸妈妈忘记了这个程序了呢。也许只是你去他家的那天,他妈妈不知道你的裤子的单薄呢。你这么惹人喜欢,又怎么会有家长不喜欢你呢?我故作轻松地对她说。看着s脸上的色彩一点点明亮起来,握住她的一只手,我的另一只手却紧紧地抓住沙发的布垫,将痛苦发泄在快要被我抓烂的布料上。
真的吗?杉。你真觉得他爸爸妈妈还是喜欢我的吗?s好像放不下心,仰着头问我。
恩。我咬了咬嘴唇:肯定是。放心好了。s不再言语,欢喜着喝粥。有什么东西,在心底,倏忽裂开了,我仿佛听见血喷涌出来的声音,直立着身体,我静默着,眼中,是可怕的干涸。
过了好久,s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问我:杉,我刚刚那样说,你是不是难受了呀?
我的嘴角,歪倾了下,那是苦笑。抬头之际,却尽力上扬:没关系,s,只要你开心就好。s不再说话,紧紧地握住我的手。
晚上,送她回家。在电梯门口,我凑上前,想要亲吻她的唇。我的单纯疱疹已经基本痊愈了,只剩下了一点点疤痕。看得出她犹豫了下,甚至后退了一步。待我的唇贴上时,我发现她完全没有回应,任凭我的唇在她的唇间温柔如水地掠过,她只是不回吻我。
s,怎么了?我停下来,隐忍着心中的痛,看她。
没什么,杉。她的眼神躲闪着:我怕弄痛你的疱疹。
那一刻。心潮带血,汹涌而过。
s,弄痛了疱疹又怎样?你,弄痛了我的心。。。
jerry走了。s却也在同时,一点点地远离我。
这次回来,她以不想碰疼我的疱疹为理由,再也没有主动亲吻过我。如果我亲吻她,她只是静立着,没有回应。说话的口吻变得没有爱意。她不再跟我撒娇,不再扑进我的怀里,不再为其他女孩吃醋。不安的感觉时刻跟随着我,我不敢想,也不敢问:jerry走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s回来的第二天,约了小丸子出去喝茶,说好晚上回来家里和我一起住一宿。很晚了,还没有她的消息,我打电话过去,听见那边吵闹的背景声。
你喝完茶了没?打车过来吧。不早了。我对s说。
你开车过来接我吧。我一愣,最近好久没碰过车子了,在城市繁忙的夜晚开车,我还没有过这个经验。可是又不想拒绝s提出的要求。
好。你等着我。我一会儿就来。。。
家里没有人,老爸在外面应酬,老妈散步去了,我在桌上拿了车钥匙就下了楼。走到门口,看见密密麻麻排放着的车辆,我不禁有些担心。平时都有老爸坐镇指挥,一个人倒车出来恐怕会擦到旁边的车。不管了,我一定要去接她。正想着,远处闪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呀!是老妈!这下完了,被发现了。
小杉。你在干嘛?!这么晚要开车出去?妈妈看着我,有点惊讶地问。
恩。。。我要。。。我要去接师姐。。。我做了贼似地小声说。
接师姐?!我看你真是不要命咯!你多久没开车了?!晚上开车,路又不太熟,这样就敢出去呀?!回来看你怎么停车!妈妈的声音明显有气。
我不管。我自己能开。你先回家吧。反正我肯定要去接的。此时,我却异常镇定坚决,凿凿地对妈妈说。
你呀你!妈妈叹了一口气。我以为她还要数落我,她却一把拉开副驾驶的门:我跟你一起去接!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
笑容绽放在我的眉间:谢谢老妈!我喜笑颜开,心中却有一丝没落。s,她也是知道我的驾龄的,这么晚了,她一点都不会担心吗?
正在发动车,电话响了。是s。接起来。听见她说:杉,不然你别来接了吧,我们打车好了。
我心中一暖,s总还是关心着我的。我故意问她:怎么不要我来接了呢?我车都发动了。。。
哦。那你还是过来吧。刚刚小丸子问你开车开了多久,她怕你这样出来不太安全,所以让我打个电话。
刚有丝丝暖意的心瞬间又冰冷了。原来是作为外人的小丸子的担心。
恩。你们在那里等着我,我一会儿就到。挂了电话,车飞驰在闪烁着霓虹的街道上,我看不见灯光,眼前一片黯然。。。
s看见坐在副驾驶上的我妈,惊讶了片刻。先把小丸子送去车站,又载着s回家。在宽敞的大道上,我把车开得飞快,那一刻居然想着如果就这么死去,也是种幸福。
小杉,车速慢点。蓦然间,我听见妈妈的声音。
妈妈。。。是呀。我还有亲人,我还有朋友!我怎么能有如此想法?!我定是被幻觉魇住了。这份爱,对我来说,真的就是一切吗?在还未失去的时候,仅仅是瞥见失去的影子,就足以让我的一切失去意义吗?
那时,我惊然醒悟,悟到s对我的重要性,并为自己的疯狂感到害怕。在某种程度上,她仿佛成为了我的灵魂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我却要眼睁睁地看着这奇葩一般的她,生生地从我的灵魂中“裂”出去,鲜血淋漓,直至消散不见。这份残忍,我不忍看着自己受。却不断地提醒自己:杉,你要勇敢,你要做好准备。。。
到家了。我和s并排坐在桌前上网。s突然问我:杉,耳鸣怎么治呀?很严重吗?我抬头看她,看见她焦急的神色,想来大约是她某个亲人耳鸣了,想问问治疗方法。
耳鸣可能是没休息好,如果是突发性的,可能持续时间很短,调解下睡眠和饮食,过一阵子就会好了。如果一直耳鸣,可以去医院看看有没有耳部疾病或者是其他疾病的警报。你不用太着急。我有时候也会耳鸣的。
哦。。。她似乎放心了一些,平视着电脑,忽地又抬起头:真的没事的哦?
恩。。。观察一阵子再说,你问问他(她)有没有去过噪音很大的地方或是最近休息不好。。。
那到没有,他坐完飞机就耳鸣了。。。s随口一说。
坐完飞机。。。?我心头一紧:s,是谁耳鸣呀?
jerry。他到伦敦了,说下了飞机就很不舒服,一直耳鸣。。。
呼的一下。一股无名之火在心头燃起。我再也按捺不住伤心和失落的情绪。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大家都知道耳鸣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s居然如此担心!而我晚上开车,她就一点都不担心!
jerry!jerry!他都已经走了,你一天到晚嘴里都是他!我发火了,脸色阴沉地看着s。
s抬起头看我,满脸不解,似乎有些委屈地说:杉,就算是一个朋友身体不舒服,我也会关心呀。
你去巴黎坐飞机没耳鸣过吗?耳鸣多大点事呀!要你这么担心?!我的火气依然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