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立与雨桐的婚礼现场设在徐氏集团名下的6星级酒店里,入席时间为晚上的6点。那刺眼的红帖扔在茶几上,我盯着它许久,直到眼睛酸胀才渐渐闭上。此刻的我需要好好睡一觉,可是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昨晚的种种,这使得我焦躁不安,无法入眠。
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快早上8点了。迎亲的队伍应该准备出发了吧?我用力的闭上眼睛,压住胸口,这使我很不舒服。我仿佛能听到那热闹喧嚣的场面所带来的哄杂声,也仿佛能看到那满天飘洒的彩带、新郎的笑脸、火红的地毯、还有那雪白的婚纱。这一切在我脑海中浮现,揪痛了我的心,此时还有一个地方也在痛,只是心情难受竟盖过了它——左手那像十字架的疤痕微微泛红,像是要裂开了一样。
想到今晚的宴席我真的不想去了,我哪里还有勇气去面对这一切!尤其是对面她。她会是什么样的眼神看我,她会是怎么样的心情?而我又拿什么颜面去见她呢?身披白纱的她应该很美丽吧?只是那酸楚让我无法言喻,可这一切不都是我亲手泡制的吗?
这期间徐嘉打了几个电话来,我没接,只是任凭那刺耳的铃声无止境的回荡。我泡了一杯极浓的咖啡,喝到嘴里竟是无味,原来我已连苦涩都尝不出来了。下午5点徐嘉敲开了我家的大门,我无力的站在门前,眼前的我显然让他一震,随即又马上反应过来,轻叹一声说道:“这又何必呢?”
我没有应答,像具行尸走肉。
“你总不能这副模样和我参加婚礼吧?”他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那仿佛是来自远古的声响,空荡深远。看到我仍旧没有反应,他一把拉住我就往楼下拽,我用力地挣脱他,我不想离开这间房子,我害怕,我觉得没有安全感。
“你别忘记了我们的约定。即便不是为了你自己,也得考虑到另一个人!难道你真的不怕我说出去?”
我仍旧不出声。只是无奈的摇摇头!
“哼~这与我有何干系?你不想过,如今到了这步田地,你说出去受损失的真的只是她?或只是我?”我狞笑起来,“恐怕最失颜面的应该是你们徐氏集团吧?!”
他愕然不语。
片刻之后,他略低着头淡淡的说:“就当是我求你……我们目的是一致的,不是吗?让雨桐死心,对你死心。”
“她的心已经死了,在昨晚那一巴掌之后!”我苦笑道,“你又何必非得让我将她伤得那么透呢?”
“你知道原因的……”
“是吗?我知道?也许是,也许不是……”
我们僵持着,谁也没说话。
“既然你对她的伤害已经那么深了,让她心死也就差这最后一出戏,为什么你不演完呢?你需要一个让她彻底绝望的理由---那就是你做了我的女人。”
“你疯了!”
“听我说,这只是一个交易……也算是一个请求,我绝不会碰你,只希望你和我演完这出戏。你若答应我,条件你可以随便开。”
“你当我是什么?!”
“我知道你不是一个贪慕钱财的人,这只是我对你的报答!我希望我弟弟的婚姻美满幸福,我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它;同样的,你也希望雨桐能够全心全意的和我弟弟在一起,而非再忍受你所给予的感情折磨,不是吗?既然你爱她不起,何不索性放了她……”
我沉默了。
他为我准备了一套华丽的晚装,那是一条嵌满钻石的深紫色长裙,那夺目的光线让我睁不开眼睛。他叫来了化妆师、造型师为我装扮,我只是副皮囊任他们摆弄。
我在想:我这样做到底错了吗?
婚礼的现场极其奢华,足球场般大的宴会大厅被装饰得金碧辉煌,高三米的水晶吊灯在顶上闪闪发亮、粉色紫色的郁金香布满了整个大厅、舞台上摆放了一座9层高的蛋糕、周边放满了那象征纯洁的香水百合—那是雨桐最喜欢的花。会场的右上角悬挂着一副新人的巨型婚照,徐立俊朗帅气,雨桐美丽动人,金童玉女形容的就是他们吧?我呆望着相片中的她,虽然他们都在微笑,可是雨桐的眼睛里包含的并不全是幸福,那又多少人读得懂……
“徐嘉,这位小姐是?”耳边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我回过神看去,是一个衣着得体的老者,他正端详着我。
“爸爸,请允许我向您介绍。这是白璇小姐,我的朋友。”徐嘉毕恭毕敬的向这位老者介绍,“白璇,这是我爸爸。”
原来是他们的爸爸,徐氏集团的董事长。我努力的挤出一个微笑,那位老者慈祥有礼的向我微笑示意,伸出手来。
“恭喜你,徐老先生。”喉咙发出来的声响仿佛不是我的,我轻轻的把手握了上去。
“谢谢。欢迎你参加我儿子的婚礼,祝你有一个愉快的晚上。”他正想和我继续寒喧些什么,身后有人向他请示了什么,他便略显歉意的离开了。
徐嘉递给我一杯红酒,示意我坐下休息,然后就被人叫开了。我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心情忐忑,这时突然从身后有人拍我,我疑惑的转过头,竟是李颖。
“璇,你也来了?”她边笑着边坐到我身边,然后不停的上下打量我。“哇,你今天好漂亮啊,若不是那么多年的朋友,我怕是认不出你来了。”
看到她,让我心情一振,嘴里挤满了话想告诉她。这时李达步入了我的眼帘,这让我到嘴的话又统统咽了下去,是啊!我要如何向李颖诉说这段时间我的一切啊,我要如何告诉她我和雨桐的故事啊?太多太多的话我来不及说,只是换作一个淡淡的微笑。
“这位是?白璇?!哇,我都认不出你来了。”李达睁大着眼睛看着我,我尴尬的笑了笑。
“我都差点认不出,更别说你了。”李颖拉起我的手来,然后担心的看着我。“璇,你的手怎么那么冷啊?不舒服吗?”
“我没事,可能空调有些冷吧!”我回应着她的话。
“那我去帮你找条披肩来。”说完她示意李达到他们的房间给我拿围巾,我心存感激的道谢。
待李达走开,她很凝重的看着我说:“璇,你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你的心情看上去不是很好,能和我说说吗?”
我看着她诚恳关爱的眼神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苦笑道:“我没事,真的只是有些冷。”她仍旧犹豫的看着我,只是我不说她也不便再问下去,这也许就是我们之间的默契。
没一会李达就拿了一条披肩来,那是一条白色的丝绸披肩。李颖为我小心的披上,有一股温暖由心而出。
“李达,你们认识?”那是徐嘉的声音,他吃惊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李达。
“嘉哥,你也认识白璇?”李达也略为惊讶。
“白璇是我的朋友。”他说完向我靠近了一些,轻声的问道:“怎么?冷了?要不要我叫人拿件衣服给你?”
我下意识的向后靠了一些,连说不用。他这么亲热的举动无疑是在向外人表露我们的关系,虽然这只是个表象,但这就是他要的效果。李颖和李达的表情就是最好的证明,他们仿佛豁然开朗似的,笑起来。显然他们也误解了!
他们随闲聊了一会,李颖他们碰到朋友就走开了。徐嘉坐在我旁边,不住的打量我说:“你今天真的很漂亮。”我不出声,只是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其实撇开那些关系,我倒真的是喜欢你的,只是你这座冰山,不知道我要用多少火焰才能让你溶化。”他笑笑身向沙发靠背仰去。
“哥,你在这呢!爸叫你到大门口去一趟,等会市长就到了。”是徐立,今天的新郎倌。一身黑色的欧式礼服更显他的俊俏,精神奕奕,笑容可掬。
“白璇你来了啊!怎么今天接亲没见到你啊?”徐立笑着和我打招呼,我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话。
“她今天公司有事,没赶得及去帮忙。这不,一下班就赶来了。”徐嘉在为我解围,我点头附合着。
“公事要紧。不要紧,现在快去新娘房帮帮雨桐吧,孙静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了。”说着就指向舞台左边的大门,将新娘房的位置粗略的告诉给我听,没等他说完徐嘉就催他去迎接市长了,剩下我呆立在那里,看着那座大门,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