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事回公司了,我不想呆在宾馆里。我想你,我想见你。”听到这句话我的眼神又开始闪躲起来。
“别这样。”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想了想说:“其实我挺好的,你应该多休息,不要跑来跑去了,徐立会担心的。”——我也会担心的,只是这句我没说。
雨桐没说话,只是把眼线从我脸上移开,表情有些僵硬。我又轻叹了一声,想起孙静的话。
“怎么了?脚疼吗?”她听到了我的叹息声。
“没事。坐得太久了,屁股有点麻。”我微笑道,今天我还没有下过地,一直坐在床上。
“我扶你下床站站吧?”
“嗯!”我点了点头。她挽住我的胳膊,我右脚落地,左脚弯曲着。她扶着我,我慢慢的跳到阳台,双手扶住墙沿。站着血液流畅,舒服多了,我微微把左脚放到地上。我们的病房在11楼,从阳台看下去,景色挺好的,远处的大海和天一般颜色。海风徐徐的吹来,雨桐站我的旁边,风儿吹动着她的长发,她遥望着远方,表情淡然。
“在想什么呢?”我好奇的问。
“没什么。只是发呆……”她莞尔一笑,我又看着她眼睛看得出神。我努力的控制自己,意识到失态,我忙把头转过来。
她没说什么转身走进房里。我抬起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又把眼睛闭了起来。肩膀上突然一压,我睁开眼看,她替我披了件外套。“谢谢。”我又把视线移至前方,若我的心情能如大海那样平静就好了,我心里暗想。
一双手从后面将我的腰抱住,她的头靠在我的背上,身体紧贴着我,我的心疯狂的跳动,我也能感觉得到身后那颗心脏跳动的频率。我想握住她交叉在我腰前的手,我想转过身抱住她,我想吻她,可是我不能。我觉得我的身体在发烫、在燃烧,我示图想扑灭这团心火,可是……我紧紧的抓住阳台上的栏杆,咬紧了牙,我知道如果这时我做了我想的那些,那么我们就回不了头了。我把头抬得更高些,深呼吸,稳了稳情绪,严肃的说:“雨桐,别这样,放开我……”她并没有松手,只是把我抱得更紧了。
“别这样,放开手,让别人看到不好。”我伸出手掰开她的手,用力的,然后挣脱开她。她被我一撞向后退了几步,红着眼睛,委屈、难过的着着我,哽咽着:“我很想控制自己不去想你,不去看你,可是我做不到。我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你,就算徐立牵着我的手,就算我随他离开了你的病房,可是我的心我却带不走,它落在了你这里。”
我闭上眼睛,拽紧拳头,摇了摇头:“别说了。我不想听!”
“我……”雨桐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我用力的甩开:“够了!”
她此时已泪如雨下。“你回去吧,我累了。”说完我把身子转过阳边,直到听到房门被重重的关上,我的泪水早已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只需要再狠一点,只要再狠一点,她就会离开我……回到徐立身边,那里才有她想要的幸福。
我回到床上,抱头痛哭。原来我以为分离不会那么快到来,原来我以为只要控制得好,我们仍旧可以相处下去,可是我觉得在她面前我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或许你会说我冷静理性得让人费解。自从父母的事后,我长期都是一个人,体会着孤独,学习应对寂寞,让自己变得坚强。内心渴望被爱,却又害怕被爱,只因爱太沉重,自己已无法再承认一次失去挚爱的痛。渐渐的习惯了用重重伪装将自己包裹,保护自己。也因为深深体会过什么叫做幸福,什么叫做生活,我更希望我爱的人比我快乐,比我幸福。在我自己都不能确定的关系里,我比任何人都迷茫和没有安全感,我害怕、我恐慌……我不希望雨桐越陷越深,就如孙静说的:“其实你就是自私。”当她抱住我时,我更坚定如果再不做决定,她下一步会做什么。我害怕她因为我放弃了她现在拥有的,要知道徐立对她的爱是许多女人梦寐以求的,而她对我的爱却又太沉重,我不要让她再心存幻想,既然都是痛,长痛不如短痛,不爱她,放了她,也放了我自己……
接下来的几天雨桐没有再来看我,这是意料中的事。我的情绪反差孙静也看在眼里,她没问,我知道她懂。吃饭的时候,泪水滴落在手上;喝着水,眼泪会不自觉的流下来;我明白只要熬过这段时间自己便会好起来。孙静每次看到我这样,只会说:“算了吧。既然你决定放手,那么就不要惋惜留恋了。”
出院后,回到公司,因为请假落下的工作太多我忙了很长一段时间,忙得无暇顾及自己,偶尔想起雨桐,我只会用手捂住胸口,深吸一口气,一股寒气钻心。孙静也没太多和我提起雨桐,只知道她正在筹备婚礼,我很欣慰,至少我的退出能够成全她们。
我收拾着桌面的东西,抬头看看时间,又快22点了,已经连续几天加班到这个时候了。我站起身,抽了个懒腰,提着手袋走出公司大门。独自站在电梯口,看着墙面那闪动的数字板,整层楼只有我一个,打了个哈欠,有些累了。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在回家的路上,为了工作方便我搬到了离公司较近的地方,街道仍有行人,只是冷清了许多,我喜欢这样的夜,喜欢一个人走,听着mp3播放着喜欢的音乐,它使我平静,不受打扰。我拿出mp3准备换一首曲子,突然正面撞上一个人,mp3不偏不倚的被那人踩在脚下,发现清脆的响声。我愤怒的抬起头,瞪着那个冒失鬼。
“对不起。”一个高大的男人背影蹲下去帮我捡起mp3,他抬起头――是一张成熟睿智的脸,五官精致,清新俊逸。待他站直身体,高出我大半个头,足在180公分以上。我仰视他,虽说他的长相让人为之一惊,可是想想mp3,我怒目相视:“你怎么走路的?”看着他递过来的“尸体”――屏幕破裂,整个面板都凹进去了,我欲哭无泪,这小东西我用了还不到一个月就光荣殉职了。
“都怪我不小心,对不起。我赔给你好吗?”他一脸抱歉神情。我气得牙痒痒的,这mp3里还有我工作存放的一些数据,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拷贝出来。
“现在不是赔不赔的问题,这里面还有我工作的资料,都不知道还拿不拿得出来!”其实和他说这些没用,我知道,只是又忍不住的抱怨起来。
他微皱眉头看着我,似乎也为难起来。我叹了口气,接着说:“算了,说这些没用。”他微笑着说:“实在是对不起了,要不你说怎么赔偿你好吗?”我抬起眼睛想着,他又说话了:“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明天买台新的赔你,再请你吃顿饭好吗?希望你别拒绝。”看着他一脸诚意的样子,我抿着嘴想了一会,刚想拒绝,他拿出笔纸写了写递给我:“这是我的电话,明天我会把mp3买好,等你电话。我还有事,今天先这样,明天见。”然后礼貌的微笑和我点点头,我还没回过神来,他已经从我身边走开了,留下我和那个mp3的“尸体”在路边傻站。
“怎么有这样的人!”我看了看那个手机号码,回过头他已经消失在夜幕中了。回到家,打开电视,不停的换台,没有一个合心意的。正准备去洗澡,一个娱乐报道吸引了我:是徐立和雨桐出席某大型商场开业剪彩活动的镜头,标题是徐氏集团四公子即将完婚,漂亮未婚妻身世成谜。我笑了笑,摇了摇头,这些记者真够无聊的,不过名人结婚引起关注也是一定的,说起这个我倒想起认识雨桐那么久没听她提起过家里,连家人都没有,确切的说她很少提起自己的事。镜头给了她一个特写,她那天穿着一条黑色的晚礼服,端庄美丽,惊艳四座……我捂着胸口,转身走进卫生间,将水开到最大,不停的冲刷着我的脸,冲洗着我的心。雨桐,我想你了……
第二天上班就一直在做事,竟忘了mp3的事,直到快下班时想拿mp3拷贝文件才想起,我拿起电话按着那张纸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