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有些慌了,流了那么多血,得赶快止血才行。“别怕,我们得先止血,再找东西清理包扎伤口。”我说完把脚弯曲起来,脱下背包,在里面找到水瓶,水瓶上有根用于背挂的带子,我解了下来,在小腿伤口的上方用带子扎紧,不让血再流。雨桐也帮着在背包里翻找出一件我本来预备更换的t恤,用清水将伤口处的血渍冲洗了一下,然后小心的用那件t恤绑在我的小腿上。
“都怪我,要不是我不小心也不会连累你和我一起掉到这里,更不会弄伤了你的脚。”她懊恼低下了头。
我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我没事。别这样。”
她抬起头,温柔的看着我,轻抚着我的脸问道:“痛不痛?”
我摇摇头,“不痛,已经麻木了。”
“你真傻。为什么要拉着我,不拉着我不就没事了……”她的眼神仍旧柔和,快要把我融化了。
我笑了笑说:“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我要救你……”在这个有限的空间里,我竟能听得到彼此狂乱的心跳声。
洞口传来一些动静,我猜救援的人已经到了。
“你们怎么样了?”是徐立的声音,还杂夹着其他的一些凌乱的脚步声,来的人还不少。
“我们没事。”我应和着,我微微站起身,因为洞很矮,我无法挺直身体。救援到了,我悬着的心也终于可以放下了。
“雨彤,你没事吧?我们马上就下来救你,你别怕。”徐立接着喊。雨桐没说话,只是紧紧的握着我的手,微笑的看着我。
我听到洞里传来一些摩擦发出的响声,应该是有人正在慢速向下移动。过了一会我看到了一双脚,然后是一身穿桔黄色防护服,最后是一个男人的脸,应该是专业的救援人员。我们向后退了些位置,他半蹲着身子示意我们系上安全带,我把雨彤向前推了些,“你先上去,我一会就来。”边说边和救援人员一起帮她系带子,她想让我先上,可是看到我认真的表情,她只是笑得很幸福的看着我帮她系带子。我看了看身边的救援人员,把头低了下去,继续弄那些带子。没一会安全带已经扣好了,又给我们一人一顶安全帽以防向上拉的时候碰伤头。我们把她送到洞口,那男人朝上面喊了声好了,雨彤伸出手想拉我的手,我又看了看那个救援人员,转过来只是向她点点头说:“放心,没事,我一会就上去。”
雨彤被慢慢的拉了上去,我在边上不停的喊:“慢点,慢点,小心些……”之后到我了,在被上拉时,我在洞道上脑子有些乱,我有些担心、不敢面对,特别是徐立。虽然我和雨彤并没有做过什么,可是想到徐立就觉得有些愧疚,更害怕看到别人异样的眼神。几分钟后,我终于看到了孙静他们,孙静正等在洞口边,一看到我出来激动得流下泪来。
“你没事吧?”孙静上前拉住我的手说。
“没事,没事。”说着便有两个身穿同样桔黄色衣服的男人过来帮我解安全带。我这才看清楚,这个洞里包括我们还有洞下面那个一共有8个人,每个人都投来关注的眼光。我看到徐立和雨彤在我的不远处,徐立紧紧的把雨彤拥在怀里,怕是松手又会失去她一样,表情是即安慰又心痛。
救援人员给我抬来了单架,因为我的脚伤了行走不便,我躺了上去。雨彤挣脱开徐立,快步走过来拉着我的手,温柔的看着我说:“没事了。”
我头头点。
徐立走过来站在她边上搂住她的肩膀,很感激的说:“谢谢你救了雨彤,谢谢!”
我有些尴尬,连忙说:“不用不用……”说完我看了看她还紧握着我的手,我伸出另一只手把她的手从我手上拉开,然后把它放到徐立的手上。雨彤被我这么一拉一放后表情立即变了,脸色有些难看,难以置信的样子。
“好好照顾她。”我说,徐立连忙应声答应。雨彤的眼神――我记得:那是失望。我不敢看她,我闭上眼睛,拳头握得紧紧的。
我承认我懦弱,我承认我不敢直视他们,哪怕是任何一个,更害怕雨彤失望的眼神。我的心情很矛盾,我不知道如何面对,特别是雨彤当着众人面对我表现出来的体贴、温柔,还有那个能将我融化的眼神,我不敢,真的,我怕。
等我们出来才发现洞外的阵容更加庞大。救护人员,公园里的工作人员,还有一些应该是徐立的手下,十几个人等在洞口,灯火通明。我问了边上的人现在几点,他回答十点多了,我们被困在里面已经3个多小时了。到了大路已经有救护车等着,我被转到车上,雨桐和徐立坐在一旁,孙静也跟上来,医生在车上帮我们简单处理和包扎了一下伤口,车子直奔医院。我偷偷看了一眼雨桐,她紧闭双眼,神情黯然,微微靠在徐立肩上,徐立一只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轻抚着她的脸,我把脸别过一旁。
一小时前那双手被我握着,一小时前她靠的是我的肩膀,一小时前我曾那么温柔的抚过她的脸,她也曾深情的看着我;而一小时后,我将这一切都送给了另一个人,另一个或许比我更深爱她的男人……我的心很痛,可是,却找不到痛的理由和借口。不是吗?!这一切是我自己亲手奉送的,也许我真的不如徐立那般爱她,也许当雨桐掉下去时,他来得及也一定会救她,也许……当我将雨桐的手递给徐立时,我的心又何尝不痛,只是她的心或许比我更痛……我不敢想下去,我觉得真的很累很累,我闭上眼睛,突然感觉有只手搭在我手上轻拍了几下,我睁开眼睛,孙静很担心的看着我。她的眼神告诉我她似乎读懂了什么。读懂了我的心情吗?读懂了我对雨桐的感情吗?读懂了我的内心矛盾吗?抑或读懂我和雨桐脸上同样的悲伤与难过……
到了医院,我的脚被缝了几针,其余的只是一些擦伤。庆幸雨桐也没有大碍,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她也得留院观察一晚。徐立给我安排在一个单间里,雨桐就在我隔壁房。孙静想留下来陪我被婉言拒绝了:我的伤并不严重,自己能走能动,再者她也累了一天,需要休息。孙静也没有坚持,她男朋友听闻我们出事了也飞奔到了医院把她接了回去。她们走后,我静静的躺着,不断有画面飞过我眼前,我将手搭在额头上,深深的叹了口气。我想去看看雨桐,可是我又害怕看到她,也害怕看到徐立,更害怕看到徐立抱着她或是牵着她的手,因为这些都会让我的心又堵又疼。
折腾了那么久,我真的也累了,我闭上眼睛没一会就睡着了。我又做了那个梦,梦见了那个黑衣女子,当我的手快要触碰到她时我以为又会醒来,可是这次没有。我的手碰到了她,有种很熟悉很亲切的感觉,她没有回过头,只是在我的手搭到她肩上时,她颤抖着,我能清楚的感觉得到。“你是谁?”我轻声问,她没有回答,之后便醒了。我猛地睁开眼睛,接着又被吓了一跳,有个人坐在我床边上,等我回过神才发现原来是雨桐。
“做恶梦了?”她拉起我的手。我凝望着她,怎么她给我的感觉和黑衣女子的感觉一样呢?她见我没有回答,伸手轻轻拭去我额头上的汗珠。
我朝她周边看了一下:没有人,又望向她。她察觉到我的这些举动,她没有说什么,只是轻声叹了一口气,神情失落。
“对不起,我……”我小声的说,没敢看她的眼睛。她的手仍旧很轻柔的抚摸我的脸,她的眼睛有点红。
“不,我应该谢谢你。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陪在了我身边,我还敢奢求什么呢?”她很努力的想微笑,可是只能抽动着嘴角。我知道她说出这番话时心就像刀割一样,正如我听到她这些话时心就像被什么堵着一样,憋屈得很。
我抓住她轻抚在我脸上的手,我的心好痛,我的眼泪流了下来,滑到了她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