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知道了?阳阳告诉你的?这次不是,他是扬最好的朋友,扬结婚,他肯定要来的,来了嘛,老同学自然是要见面的,不过与那些陈年往事无关,我和他内心都清楚,当初没有选择他,再过多少年,我的决定依然不会改变,有些人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无论你多想重来,那种感觉和氛围没有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如今时过境迁,我刚才还祝福他早日找到以为英国太太,生个漂亮的混血儿呢。】萧然伸手替我掸过遮在眼前的头发,她指间的气息瞬间溢入我的鼻腔。
【你这个女人真是香死了,呵呵,难怪吸引了那么多人。】
【是吗?却没能留住最想留的人。】她说完这话,我们两个面面相觑,再无话说
我知道小阳对于萧然来说是一个迈不过去的坎儿,正如萧然对于我来说。每个人的命里都是有属于自己的磨难吧。我想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迈过,实在不行,那也不是我不努力,只是命道如此,怨不了任何人。
小阳的婚期越来越近,萧然也似乎越来越让我摸不着头绪,我们之间的那种感情就像是被淘气的猫捣乱了的线球一样,让人找不到线头在哪里。
很久很久之后,我才明白小阳的良苦用心,爱一个人,不是占有,不是逃避,是给她时间考虑,给她选择的机会,然后在她作出抉择之后,毅然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同时亦给对方伤愈的时间和空间。
那段时间,我开始关注自己换工作的事情,之前联系的南京的那家公司临到最后签约的时候我拒绝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离开南京的想法已经很强烈了,其实在这个城市生活已经很多年了,已经习惯了她的一切,好与不好,你说她脏也好,乱也好,就算四月里走在街上会因为飘舞的梧桐花絮而过敏不停的打哈欠也好,这个城市在我心里还是那么的迷人。因为有缺陷,所以更加实在,这样我才会觉得自己的生活很真实。
走在那条极具民国建筑风格的路上,看着已经遮住了天空的梧桐树,品味这个城市近百年的沧桑历史,我常常会有很沉重的收获。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溶入了我的生命。现在说要离开,只有不舍。
说不上非要离开的理由,好像没有理由,就算要离开之前的这家公司,我也不是非得离开南京不可。之前纠缠我的张驰也被总公司调到了广州去当副总,男人就是这样,当初还把你放到第一位,甜言蜜语说的好听,可是当权力和前途的诱惑摆在眼前的时候,他们还是会很果断的选择了自己最想要的那一样。我庆幸,自己当初没有看走眼,那样的男人,注定是不可靠的。
很快,小阳大婚的那天就到了。看着一身洁白礼服的小阳,我觉得她很幸福。或许比她更幸福的是身旁的扬,追求了那么多年的人,逗逗转转还是回到了自己身边,自己的幸福还是被自己给把握住了,这不是最大的幸福又是什么?扬身边的睿看起来还是那样落寞,比起扬,他确实是失败了很多。不过,谁又能说以后他又不幸福?其实萧然没有和他在一起对他来说不一定是坏事。毕竟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那几天萧然一直借口加班很晚才回来,其实上班的时候我早就问过财务部的同事,他们告诉我萧然只是在办公室呆坐,坐到晚点就离开公司,至于之后去哪里了,谁也不知道。
我安静的看着眼前这个人,明白她心里所有的苦痛,却也无可奈何。或许对她来说折磨了十年也快是一个尽头了,等过了今天,小阳就真的和她再也没有机会了,她是不是就彻底死心了?那么这么多年的伤痛也会有一个停止的终点吧。
今天的萧然,还是那样,高挑出众,举止投足之间尽是知性和优雅。可是那份落寞也只有我们才看得到。
也好,过去的一切总得有一个结束的时刻,就让我们所有人把小阳的婚礼当作自己与过往告别的分水岭吧。
婚宴之后,我们谢绝了扬的邀请,两个人乘车到了玄武湖,走下车感受湖风的凉爽,心情好了很多。感觉两个人都轻盈了很多,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好不过了,一身轻松,无拘无束。
【小逸,今晚我好开心,呵呵,其实也不是开心,就是觉得很轻松,感觉很多年都没有这种感觉了,过去很多年的事情,我从来没有对人说起,但是今天我很想找个人倾诉一下,算是跟过去告别,愿不愿意听完我这个故事,一个自虐一般的故事。】夜色当中,她闪闪发亮的双眸让我毫无抵抗力。
【嗯,好。】我走过去挽着她的手臂,沿着湖边开始了属于萧然的故事。
毕业之后我就来到了青岛,这个美丽我心仪很久的海滨城市,曾经幻想我们并肩走在海岸边,一起看日出日落,品味生活的每一个开心时刻,可是现在陪伴我的只有孤独的海风。有时候人没有希望也就罢了,可是一旦对生活曾经那样美好幻想,曾经离我那么近就可以梦想成真,然后梦还是像肥皂泡一样破灭了,这种失望的打击是双倍的,我时常紧缩眉头,几乎没有笑容。心里像是受了很大的伤,一直在滴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痊愈,而青岛的美就像是脏水一直撒进我伤口的每一个细胞,看到这个城市的美,我的心痛就多一点。
我也不恨阳阳,为什么要恨她,没有理由。我到底对她是什么感觉,连我自己都糊里糊涂,难道只是朋友?我不敢多想。
那段时间,陪伴我最多的是失眠,害怕睡觉,一闭上眼睛,浮现在眼前的就是阳阳那个决然的背影。我毫无力量去阻止,如果当初我挽留她,现在又会是什么结局?只要一闭眼,这些想法就铺天盖地的袭来,我头痛欲裂,只得起身打开窗户透透气。看着这个城市的夜景,我闭上眼睛仿佛还能嗅到海水的味道,苦涩而湿润,像是我泪水的味道。
虽然实习就是在现在的这家公司,按理来说,对于公司的同事们都有了了解,可是毕竟现在和以前是不一样的,社会和学校也是差了很多,按照我以前那个埋头书堆不理世事的个性,这样的我注定是要格格不入的。于是,为了进入他们的生活圈,我不得不改变自己,不是因为自己要改变,是生活逼迫你去改变,因为不变,你就注定无法存活下去。所以说社会是急流,即使你再有棱角也会被它磨平。
本来我是滴酒不沾,只是常常和同事一起去吃饭,青岛的啤酒和红酒又是很有名,渐渐的我的酒量也好了很多,突然发现原来酒是可以让人愉快很多,最重要的是有了它我可以睡的好一点。
在此之后,每晚喝酒都是我的必修课。大约半年,生活的平静让我掩藏了那份伤痛,平常下班之后就去球场打球,回来洗澡然后躺在床上喝点酒看会书,这样就很容易睡着了。生活平淡到让我忘记了自己心里那道伤口。只是很多次心里涌上来的痛让我无法控制,喝着喝着,一瓶酒就见底了,然后就醉倒在地上,常常早晨被闹铃吵醒,太阳穴还很痛,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倒在地上睡了一夜,身边就是空了的酒瓶。
那段时间对我来说,深夜是一天里面我最害怕的时刻,因为一天里面这个时刻我是最清醒的,因为清醒所以能听到自己心里的伤痛,能够触摸到自己的寂寞,常常深夜流泪,即使不去想什么,也会如此。好像流泪已经没有了理由和原因,就成了一种习惯,仿佛拧开水龙头就会流出自来水一样自然。
不想吃东西,只是喝酒,然后夜里睡不着就看书,准备各种考试,白天还要应付各种工作,老板越重视你,你就得付出更多,别人不想加班,那么你就得留下来加班,别人觉得繁琐的事情,你就得去做,这就是为了成功而付出的代价。
等我从一个刚进公司的新人做到财务主管,我花费了1年7个月,这是公司财务部历史上年纪最小的主管,我知道运气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努力。平常我常常给主管打下手,结果谁都没有想到主管今年年初突然离职,他的工作好像只有我最熟悉,而他也像经理推荐了我,于是幸运就降临在我头上。
我不记得是哪一天我走进那间主管办公室,接过了主管留下的笔记本电脑。我只是记得升职后一个礼拜是公司一年一度的体检,那一次我才发现自己这一年半多以来瘦了十来斤。感觉人瘦了很多,憔悴了很多,给人的感觉很冷,也不靠近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