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从萧然堆满了书的书橱中随意抽出的一本小说中掉落的一张照片让这种安静被打破。
如果仔细看,还真觉得我和照片中的那个女孩有点相似,不是外表,只是气质,外表阳光内心暗藏忧伤和秘密。照片的背景是萧然一个安静的背影,这张照片应该实在萧然的大学宿舍里面拍的,光线很好,人也拍的很清楚,只是萧然寂寥的背影看上去是那么突兀。
照片有点泛黄,仔细想想离现在都好几年了,照片里女孩的眼神清澈而明亮,只是带有一丝忧伤。
我拿着照片好奇的去问萧然那个女孩是谁,萧然看见照片愣了半天,一时半会竟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心里已经猜出了八九分,这个女孩就是萧然以前多次提起的和我很像的老同学吧。
为了不让萧然难堪,我只好调侃萧然。
【从实招来,这是你哪里招惹的女子?快快坦白你和她的关系?莫非是你的初恋?】虽然口头上说起来是那么轻松,可是真正的内心还是酸的起泡。
【不要胡说,我哪有这种本事,她是我大学的同学,也是曾经最好的朋友。】萧然接过照片,叹了口气,然后背靠着沙发躺了下去。
【曾经的好朋友?现在呢?怎么也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她?】
【自从分别之后,我们再无联系,一晃都已经四五年了吧。】
【怎么可能?这当中你们就没有通过电话?或者发过邮件?】
【没有。】
【为什么呢?你们吵架了?】
【算不上吧。只是毕业的时候她对我说过除非她再联系我,否则我永远都不要去找她。】
【她喜欢你?】
【我不知道,也从未问过,也不想知道。你还真是好奇,这么久的照片都被你翻到了,看来我下次得把以前的东西藏藏好。】萧然笑着拍拍我的头,可是我看得出她还是很在意那个人,毕竟曾经那么好,现在却无缘再见,心中肯定怀有伤痛。其实,萧然还是想知道为什么的吧。
【对了,她叫什么?】
【柳小阳,我们都习惯叫她阳阳。】提起那个女生,萧然的脸上还是情不自禁的流露出温馨的笑容,如果有个人在和你分别四五年从未联系,可是每次提起她你总是一脸笑容,那么不用脑子都知道,那个人在心中的地位有多高了。
后来我一直缠着萧然和我讲有关柳小阳的事情,搞得萧然看到我笑嘻嘻的坐到她身旁,她就露出恐怖的表情抗议我又要盘问她。我的潜意识中告诉我自己那个女生一定不简单,或许她对萧然也有很深的感情吧,要不然萧然也不会这样对她念念不忘。以我对萧然的了解,她不会随便称赞一个人也不会这么牵挂一个人,更加不会无缘无故和一个人朋友分手这么多年都不联系,这其中应该有很多的故事吧。
日子不紧不慢过着,我也看开了很多事情,有人说逃避是一种懦弱的行为,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以前我很认同,总认为不管面对什么都是应该去正视的,就如鲁迅先生所言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可能我不是真正的勇士,又或许我所处的时代已经不再是那个简单的用鲜血来衡量残酷性的时代了。
我也不知道拖了多久,张驰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他那位看上去温柔贤淑的太太终于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了,对于他们而言可能就是彼此的解脱和新生活的开始,对于我而言,则是痛苦刚刚开始,我的生活又要如同被藤蔓牵扯一样难受。所以面对张驰这样的精神无赖,我能做的只是逃避,要不然,你让我去面对,我能怎么做?是答应和他在一起?还是一刀两断辞职不干?选择前者,我正是昏头了,选择后者不是不可以,只是舍不得萧然。唉!
生活太残酷,太残忍,太让人无可奈何。
终于,我等到了张驰的大动作,办公室里每天的鲜花和别人的闲言闲语,在同事眼中我就是成了一个破坏别人美好家庭的第三者,这种道德上的谴责比很多谩骂都来得伤人。我不知道是该当作没有听见还是作出自我保护和回应?
那段时间我郁闷极了,每天一会到萧然的公寓就把自己锁在房里,有时候就是躺在床上发呆,想想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竟然得到这样一个结果。
我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爱了就承认没有什么了不起。如果今天我真的爱上张驰,所有的骂名我一个人背上也无所谓。问题是现在我要为自己根本没有做过的事情承担骂名,这对我而言太不公平。
萧然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我,她在公司肯定也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这种事情,她也不好说什么,估计全公司只有她和谢飞相信我是清白的。
算了,只要有自己的知心朋友和最爱的人相信自己就足够了,其他的,我也不在乎了。生活太累了,何必给自己寻找不必要的麻烦。实在不行,我就辞职。没有什么大不了
不管张驰作出什么举动,我都是冷若冰霜从不回应,一来是性格使然,内敛沉稳的个性让我不喜欢把自己的私事到处宣扬;二来对付这种人,你只能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要不然他更加来劲。
那段时间的郁闷也不是没有收获的,我心里是知道萧然对我的信任和支持的,但是她那样的性格可能让她说一些肉麻兮兮的话,她也说不出。我知道她的脾气和心意,所以有了这份心意就好,很多冠冕堂皇的安慰说不说都不重要。我可能并不像很多女人那样喜欢听爱人的甜言蜜语,因为觉得说得太多,那份真正的情谊就冲淡了很多,到最后连自己都不知道对方说的话是习惯还是爱。
我还是一如往常的上下班,其实我还是一个蛮奇怪的人,当一个群体我比较喜欢或者接受我的话,我可能表现出来的就是开朗活泼的一面;如果让我开始排斥这个群体,那么我自己内心暗藏的那点清高和尊严就会作祟,可能展现出来的就是冷漠离群的一面。
本来我和同事们会经常在下班后去吃饭娱乐,现在对于他们,我只能说是能躲就躲,古话说的好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吗?他们会因为张驰的原因对我的人品产生质疑,但是又因为张驰的原因而不敢对我太过排斥。我讨厌这种虚情假意,同事几年了,如果彼此还不了解对方的为人和品行,仅仅因为某些连自己都不了解的事情就莫名其妙的排斥对方,那么这种人也是不值得深交的,一旦我对某项事情或人失去信心,那么真的就是哀莫大于心死了。
下班后我一个人走出写字楼,有时候去周边的小店坐坐,有时候去公园转转,然后再回家。本来我和萧然是一直一起回去的,后来彼此的下班时间不是一直都吻合,我们就分开走了,现在我倒是落得个清净自然。要不然萧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这样的尴尬避免了也是一件幸事。
看看天差不多黑了,我才伸手拦了辆出租回公寓。走到门口,掏出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从门缝里看到了里面的灯光,萧然已经回来了。我打开门,果然看到萧然坐在沙发里看电视,看到我回来了,她连忙起来,接过我手里的包和脱下的外套。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你不是一直加班的吗?】我坐在沙发上迎面接过她递来的水杯。
【哦,我有话对你说,所以就提前回来了。】平常倒是挺亲切的萧然今天是一脸的严肃。
【什么事?干吗那么严肃?】我牵过她的手,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其实这段话我已经想了很久了,可是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觉得说的不好可能反而会让你理解错误我的意思,让你更加伤心,所以我一直在斟酌,反复思量。】
【那现在想好了?】
【本来还是没有想好?可是觉得再不说就来不及了,所以我就不想再拖延了。】
【你别吓我?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