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显然已经洗好澡,换好衣服,化好妆了,收拾着包包,忙碌地走来走去。我突然有种时空交错的错觉,一切都变得不真实,但却又感觉到很真实。我非常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希望从她的表情里能读出了一点什么,解答自己的疑问。
她的眼神有些闪烁,似乎故意避开我的眼睛,但一切又做得那么自然,并没有特别明显。她对我说话的语气很温柔,看见我的时候还会低下头笑笑,有一点点害羞,但也掩饰得很好。其实我也不太好意思看她,我觉得我的头低得比她还低,我比她还害羞。就这么样,我羞答答地起床了,躲在被子里偷偷地穿衣服,她也故意走到卧室外面,催促我快点。
穿好衣服走到外面,洗脸刷牙,她已经穿好鞋子等在门口了。我跟她下楼,打车,坐在taxi里面,她拿出准备好的早餐,一罐咖啡,一个面包:“你的早餐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吃吧。”
我接过面包愉快地吃起来,她对我的照顾真的可以说是无微不至,一直让我感动。我没有料到的是,从此以后,我的包包里常常带着她给我准备的早餐。当然,这是后话。
一路上我都很兴奋,我认为,无论如何,我们的关系都得到了突破,我终于可以突破暧昧这道防线,我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有一天可以真的拥有她,而这一天居然到来了。一路上,她也显得心情很好的样子,跟我俏皮地有说有笑。
我甚至盼望taxi不要那么快到公司,让这段愉快的旅途变得漫长。
到了公司楼下,我们下了taxi。
怎么办?我们互相对望着。一起到公司,放在正常上班时间还解释得过去,碰巧遇到,但在迟到的状态下,同事们会怎么想?
我第一时间为她考虑,其实我不要紧,随便别人怎么看,我都很坦然,我真诚地爱着一个人,不管这个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坦然。但她是否可以跟我一起去承受世俗的眼光呢?我不确定,更不能让她冒险。
“你先上去吧”,我说:“我在下面溜达一下再上去。”
她坏笑着看我,问:“怎么?害怕了?”
“呵呵,我害怕什么?”我笑着反问:“还不都是为你好。”
沉默了几秒钟,她似乎在思考,然后长长呼出一口气,微笑着对我说:“走,一起上去。”
“啊?”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真的无所谓,但是,,,,,他们会怎么看你?”我不无担忧地问。
“没关系”,她轻松地说:“以前不是跟你说过吗,最高级的演员就是,不管别人说什么,你永远都保持沉默,不承认,不否认,让别人尽情去猜,哈哈。”她说着,哈哈大笑起来,有种恶作剧的兴奋。
我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随即也哈哈大笑,真亏她想得出来。但我还是自顾自地说:“我就说今天迟到了,半路遇到你,然后你把我一把拎进了办公室。”
她笑眯眯地说:“随便。”
然后就跟我一起很自然地走进了办公室,她押着我的头,进了办公室就一把放开。我假装做错了事情的样子,低着头走到自己座位上。
果然不出所料,大家对于我们在这样奇怪的一个时间同时走进办公室感到非常不解,大家的眼神都有些怪异,仿佛还透着暧昧。
ella马上凑过来,小声问我:“怎么回事?”眼神里带着暧昧,那副模样分明是在问我是不是跟神仙姐姐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我觉得自己是一个演技绝好的演员,我马上装作很衰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说:“真倒霉,今天迟到了,结果在楼下遇到老板,然后就被她拎上来了。怎么办?”
我故作忧虑地说。
其他的人就算觉得里面有蹊跷,也都还不会想到ella这么深一层,毕竟别人都不知道我的性取向,即便是有怀疑,但也不会想到这么多,最多是以为老板特别偏爱我,说不定又找我去谈话了,但ella是唯一可以想到这么多的人,所以我要特别切断她的幻想。
果然,ella相信了我,对此事的兴趣迅速消减,眼睛里那种亮晶晶的好奇也消失了,没有探究到她想要的结果,她显得很失望,懒懒地对我说:“哎,你自己也真是的,总是赖床,活该。下次别迟到了,免得又被老板骂。虽说我们都知道她很宠你,你自己也要注意点。”
我点头如捣蒜,表示听取了她的忠告,末了还抛给她一个无限无奈的表情,长长叹了一口气。其实是松了一口气。
我也一一躲过了其他同事的探寻,快乐地工作着,一整天都很情绪高涨。我的她也是这样,一整天都显得心情很好的样子。我们的眼睛都亮晶晶的,虽然我们昨天晚上都睡了不到5个小时。我们脸上有一种神采,那是只有恋爱的人脸上才会有的神情。我们对视的眼神更有默契。心照不宣,你已属于我,我已属于你。我们彼此拥有,我们是全世界最令人羡慕的一对儿,我们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爱,让人不知疲倦。
睡不着,想我的宝宝了,失眠中,要给她一个电话。爬起来贴一段。
任何的成功,都不是一帆风顺的,这句话同样适用于感情。我们的感情一路坎坎坷坷,波折不断,所以让我们都更加珍惜,当然,这也是后话。
就在我们的关系取得突破性进展的第二天,也就是我们共同迟到的那天,因为上午的时间耽误了,所以我加班到很晚,那个项目还在进行,我和其他几个同事打算通宵加班。她因为自己手头上的事情没有做完,也加班到凌晨2点过。本来加班到这个时候她可以走了,但她居然留下来陪我加班。我觉得好开心,好感动!于是我幸福地加班着,不知疲倦。
我出去倒水,她也跟出来,还是一如往常的亲密,不,比以往更亲密。她帮我倒水,调好水温,递给我,眼神里充满了温柔,那一种温情,让人无法逃离开她的目光。我脸红心跳,还没有从昨天晚上的激情中清醒过来,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期待,对我们全新的感情的期待,还有,对她的期待。
回到座位上,我继续加班,幸福的笑溢满嘴角。
突然,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是她的。我幸福地打开短信,以为里面是什么情话。可是跳入眼帘的一行字让我立刻从天堂跌落地狱,她说:
“宝贝,我想了很久,我觉得我们还是做朋友比较好,希望现在还来得及。”
看到这样的文字,我觉得整个世界天旋地转,不知是因为加班的疲惫,还是情绪过于激动。我突然觉得好多好多委屈,好多好多难过,好多好多伤心,我付出了那么多努力,我付出了我全部的身体和灵魂,居然等来了她这样一个想法,这简直是对我感情最大的亵渎!
我愤怒,我委屈,我伤心,我难过。我,对着手机,流下了眼泪。转过头,不想让她看到。
想了很多很多,难道我们的感情就要这样结束?昨天晚上的一切难道真的只是一场梦?她为什么给了我希望又让我失望?她为什么带我到了天堂现在又让我跌落地狱?她为什么对我如此绝情,一点机会都不肯给我?
我猛地抓起手机,委屈、绝望、伤心、愤怒到极点,我狠狠地打着字,对她说:
“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你一直都是这样玩弄别人感情的吗?你是不是以为跟女生上床反正不会怀孕所以就随随便便跟我上床?我跟你不一样,我不是随随便便跟别人上床的人,更不是随随便便对一个人付出感情。你让我觉得恶心。”
接下来,我不记得写了什么,反正我一口气发了很多条短信给她。其中一条是:
“我不会跟你做朋友的,决不。我回不去了,你能吗?不要如此虚伪地跟我说什么做朋友,如果做不成爱人,我情愿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我早就该预料到这样的结局,不是么?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